韓楨也不廢話,大手一揮“出發!”
轟隆隆!
戰馬奔騰聲響起。
一人兩馬,俱都是戰馬,且輕裝上陣,隻帶一日口糧,這明顯是要就糧於敵。
如此一來,便能將騎兵的機動性提升到極致,日行百裡不在話下。
四千餘騎兵,下午出發,晚上便趕到了禹城。
此時的禹城,徹底成了一座空城,城中隻有青州軍的十幾名斥候。
在禹城歇息一夜,吃飽喝足後,翌日一大早,再次上路。
梁方平哪怕走得急,帶總歸有不少輜重糧草,一日能走五十裡已經極限。
韓楨預計,當天傍晚,便能追上他們。
……
……
青州,益都。
今日是大年初三,年節將末,但整個郡城的百姓卻依舊陷入一片歡慶的海洋之中。
西軍又敗了。
而且與前三次不同,乃是主力大敗,一眾將領被俘,隻餘一支殘兵逃走。
所有人都知道,這山東,要改姓韓了。
其中最振奮與激動的,當屬胥吏。
整個山東那麼多州縣,起碼能出上百個官位的實缺。
一時間,這些個胥吏們拚了命一樣的辦差,隻求能在每月月末考核中,評上一個甲等,好參加鎖廳試。
下了差之後,或頭懸梁錐刺股的讀書,或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商討治國利民之政策。
麻允迪這段時間忙的腳不沾地,就連年節都沒怎麼過,隻是大年夜裡在家中吃了一頓年夜飯,便又匆匆離去了。
進奏院日夜趕工,一份份邸報,順著官道被送外各路州縣。
麻家的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前來拜訪的賓客絡繹不絕。
先前麻家將長孫女許給韓楨做妾時,不少高門大戶明麵上沒說什麼,卻在背地裡嗤笑。
如今,他們卻是笑不出來了。
妾?
這麻舒窈哪裡是小妾,分明是妃子!
好在麻彥民拎的清,謊稱身體抱恙,閉門謝客。
老頭活了這麼些年,看的通透,知道越是這個時候,麻家越是要低調。
後院小樓中。
林晚晴正在指導麻舒窈,親手給嫁衣上縫金線。
她現在的身份今非昔比,嫁衣也該合乎規製才是,否則會惹人笑話。
鳳冠霞帔,缺一不可。
《宋史·輿服三》載,妃子受冊封和朝賀時,須戴首飾花九株並兩博鬢,以及九翬四鳳形製的冠飾。
鳳冠霞帔製式複雜,且工藝繁瑣,需尋手藝高超的匠人製作。
但霞帔之下的嫁衣,卻需女子親手縫製。
正所謂,年年壓金線。
林晚晴柔聲細語,耐心的手把手教導“金線軟脆,不能使蠻力,需得用巧勁。”
麻舒窈忽地說道“阿娘,待我過了門,你也搬去一起住罷?”
“你這丫頭,說的甚麼渾話!”
林晚晴被這番話氣笑了,伸手在她額頭上,重重點了一下。
“我舍不得阿娘嘛。”
麻舒窈放下嫁衣,依偎在林晚晴的懷中。
林晚晴揉著她的小腦袋,柔聲道“阿娘也舍不得你,可你總歸是要嫁人生子。”
“阿娘放心,夫君性情寬厚,不會過於拘束於我,到時我會時常回來探望阿娘的。”麻舒窈說著,嘴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意。
“不知羞,還未過門,倒想起過門後的日子了。”
娘倆正嬉鬨著,就見小丫鬟珠珠推門走進來,通報道“夫人,小娘子,李夫人來了!”
林晚晴雙眼一亮,吩咐道“姐姐來了,快請!”
“噯!”
珠珠清脆的應了一聲。
不多時,李清照邁步走進閨房。
林晚晴問道“外頭天寒地凍,姐姐今兒個怎麼舍得出門了?”
閨蜜十幾年,她對李清照可是極為熟悉。
李清照怕冷,有貓冬兒的習慣,每到冬日,便不願出門。
閨房內溫暖如春,李清照脫下厚重的皮氅,來到軟榻坐下,麵色為難道“今日來,是有件事想麻煩悠悠。”
林晚晴問道“姐姐有何事?”
“韓縣長如今打退了西軍,遲早要拿下其他京東州縣。”
三個女人都是玲瓏心思,李清照隻是稍稍提了一句,林晚晴與麻舒窈便立刻明白了。
李清照的夫君趙明誠,時任萊州知州。
此次前來,是想保住夫君的性命。
麻舒窈提議道“李姨不如去信一封,告知趙伯伯,屆時大軍壓境,隻需打開城門,自會安然無恙。”
“是呀姐姐。”
林晚晴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李清朝對趙宋無感,早年間蔡京的所作所為,讓她心懷芥蒂。
辭了官也好,生活雖會清貧些,但能夫妻重聚,也是一樁喜事。
念及此處,李清照歎了口氣“這……我試一試罷,但願夫君能聽信於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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