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
要是擱以前,崔六娘肯定要說她們目無尊長,但現在,她隻想誇她們,說的好。
謝翀似笑非笑,心裡暗爽,將野菜湯和羊肉燒餅分給大家夥後,催促道,“彆管她們了,快吃飯吧,今日趕路著急,估計中午休息不了一個時辰。”
羊肉味兒都快藏不住了,還好他們距離隊伍遠,無人問津。
崔六娘點點頭,把呼呼大睡的謝雲瀾叫醒,一家子趕緊開始吃飯。
吃完飯,還有飯後驚喜。
謝翀掏出火堆裡的烤鳥蛋,每人分了幾個。
柳縈縈聞了聞手裡香噴噴的烤鳥蛋,看向謝雲荊,“雲荊,你怎麼不叫二嫂跟你一起去?”
她也喜歡掏鳥蛋啊,剛才怎麼沒發現附近有鳥窩。
謝雲荊指指謝瑜,又指了下眼睛,狼吞虎咽的把鳥蛋吃下去。
唔,好香!
柳縈縈一笑,臉上的紅疹子讓她美貌大打折扣,麵色也有些泛黃。
好吧,她懂了。
但她下次一定要親自上樹掏一次。
吃完飯,官差還沒有讓趕路。
謝翀空閒下來,就開始教女兒練習扔石子。
現在條件艱苦,沒辦法讓女兒好好習武,但飛石擊物尚可以學一學。
若練到爐火純青,也不失為一門獨特的護身技藝。
謝翀找了兩塊小石頭,開始給謝瑜講解手法和力道配合使用度。
柳縈縈也饒有興趣,在旁邊跟著一起學。
一個也是教,兩個也是教,謝翀就乾脆一起教。
謝翀驚奇的發現自家閨女是個練武奇才,這才教了幾遍手法,就已經可以擊飛石頭了。
雖然準頭不太夠,但相比起雲荊小時候,那簡直是天壤之彆。
哈哈哈,好好好,以後他一定要把閨女培養得文武雙全。
不過孩子年紀還小,得循序漸進,不能把筋骨給練廢了。
顧明舒給謝雲霆按摩著腿,一邊看謝瑜她們訓練,一邊和他閒聊著,“夫君,你真不覺得累?”
今天上午走了那麼久,二弟都有些受不住,他的腿才剛好,她不免有些擔心。
謝雲霆眼睛上蒙著一根黑色布條,原本凹陷的臉部因這段時間的滋養漸漸生出薄而健康的肌肉,輪廓變得流暢,棱角分明。
他勾唇一笑,撫摸著顧明舒的手,堅定的點點頭,“真的不累啊,阿舒,我又不會騙你。”
要是累了他知道告訴她的,但他感覺身子一切安好。
彆說不適了,他覺得自己現在打死一頭牛也不成問題。
顧明舒嗯了一聲,又去看還睡著的謝雲瀾。
三弟今天怎麼一直睡?莫不是丹藥裡加催眠藥了?
另一頭,謝清舞磨磨蹭蹭的打了水回來,吸取昨晚的教訓,她還得把水燒開才能喝。
等她們學著謝翀用竹筒燒好水,官差又在催促趕路了。
謝清舞喝了一半的水,剩下的留給了周氏她們,然後拍拍屁股就扔下她們不管不顧的先走了。
周氏心係兒子,也沒功夫跟她計較,趕緊把水拿來喂給謝雲山。
謝雲山喝了水,幽幽醒來,麵色依舊麻木。
他意識到是周氏在照顧他後,心中歎口氣,彆扭感依舊存在。
不過……
“……娘,怎麼一下子就天黑了?”
謝雲山的話一出,周氏下意識抬頭看了眼頭頂過分晴朗的天色,臉上表情一點點變得奇怪。
她伸出手,在謝雲山跟前試探的晃了晃,胳膊都在顫抖。
“雲……雲山,你說什麼?
現在還是中午呀。”
“娘的手在你麵前,你看見了嗎?”
天明明還亮著啊。
什麼?謝雲山歪斜腦袋,胡亂伸手揮了兩下,摸到周氏的手後,他先是身體一僵,隨後麵露驚恐。
他趕緊去摸自己的左眼,眼前依舊一片漆黑,他閉了閉眼睛,又睜開,周而複始多次,聲音裡帶著顫意,“娘,我怎麼什麼都看不見了?
娘,你沒騙我吧,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麼了……”
他依稀記得自己暈了過去,然後…醒來天就黑了。
他以為到了晚上呢。
“沒事,沒事的,雲山,你彆急,娘給你看看。”
周氏心裡一沉,神色驚慌安撫著他,仔細端詳謝雲山的左眼,發現他眼睛裡通紅一片,渾然成了一顆血珠子。
眼睛周圍也變得青青紫紫,好像瘀血堆積一般。
“……”
壞了,雲山的這隻眼睛怕是保不住了。
她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麵色蒼白,手哆嗦著在地上摸索兩下,心裡生出一股濃濃的無力感。
怎麼辦,雲山成瞎子了。
不……
不,不可能的。
她兒子怎麼會看不見了,不是隻傷了一隻眼睛嗎?
謝雲山半晌沒有聽到她的聲音,越發慌張起來,不停摸著自己的眼睛,“娘,怎麼回事?我為什麼看不見了,啊……”
“好疼,我的眼睛………”
“娘……”
救救他,他不想成為瞎子啊。
他堂堂舉人,狀元之才,怎麼能變成一個廢物瞎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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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還有感覺,不會有事的。
對了,大夫……
“娘,找大夫,給我找個大夫來,快啊!我不想變成瞎子……”
“娘!!!”
他沒了眼睛下半輩子就完了啊。
他好後悔,後悔沒有把先前在牢裡那個大夫給的藥粉用上。
他怎麼就這麼糊塗呢。
對對對,大夫!周氏從呆愣中驚醒,腦子難得靈光了片刻。
可……可這荒郊野嶺,哪來的大夫啊。
她慌的眼淚直掉,心都要碎了。
雲山可是她唯一的兒子,不能出事的啊。
謝雲山驚呼大吼的模樣被旁人儘收眼底,謝家人都唾棄這個被當做謝家嫡子培養的野種,根本不會再關心他半句。
就連錢氏都是繞著走,生怕他們跟自己挨邊。
“報應,謝雲山,這就是你和你娘的報應。
哈哈,老天有眼!”謝老四杵著棍子,麵色狂傲的從他們跟前經過,要多興奮有多興奮。
太好了,這個孽種終於得到自己該有的報應了。
本來他還想跟謝雲山斷絕關係,將其攆出謝家的,可後來聽三哥說,這樣他就會免於流放。
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