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山吃謝家的,喝謝家的,要是不跟他一起吃苦受罪,他如何能泄憤。
“滾,你滾啊!”周氏捂著撲通撲通狂跳的心臟,衝謝老四尖叫,眼淚鼻涕糊了滿臉,氣憤不已。
她兒子不會有事的。
“咳咳……”謝雲山吼的嗓子都快冒煙了,眼睛依舊看不清碰到東西,頹廢的坐在地上,一臉絕望,殷紅的眼睛像是下一秒就要滴出血來。
報應?他又沒做錯什麼。
憑什麼報應在他身上呢。
周氏彷徨無助,官差又在罵罵咧咧的催促,抬起頭來時,她瞧見走在最末尾的崔六娘一家。
對了,大嫂……大嫂醫術那麼高明,大哥昏睡五年都醒了。
雲山的眼睛也一定有救。
她踉踉蹌蹌的起身,眼神絕處逢生一般朝崔六娘跑去,人未至,聲先到,“大嫂——”
驚天地泣鬼神的一聲呼叫,嚇得崔六娘心肝一顫,臉色都變了。
她拍拍胸口,就見一身臟兮兮、涕泗橫流的周氏朝她奔來,眼神炙熱,“大嫂!”
周氏撲通一聲跪在崔六娘跟前,顧不得手腳處的疼痛,聲情並茂的開口請求,“大嫂,求求你,幫我救救雲山吧。”
“他的眼睛……不能有事啊,大嫂!
求你原諒我從前的冒犯無知,看在咱們妯娌一場的份上,救救我兒子吧!”
崔六娘嘴角抽搐,往旁邊一閃,麵色平靜的拒絕,“救不了!”
謝雲山瞎了就瞎了,她又能有什麼法子。
如果有辦法,那她兒子的眼睛早就恢複了。
周氏哭的萬般傷心,心裡又懊悔從前為什麼要得罪崔六娘。
她跪著往前挪了兩步,聲淚俱下,滿眼懇求,“大嫂,求你彆這樣,你就幫幫我,就這一次!”
“看在我們同為母親的份上,你幫我一次,我以後再也不來煩你了。”
“雲山還沒有到弱冠之年,眼睛瞎了以後可怎麼辦啊?
你救救他吧。”
崔六娘不為所動,低垂眼眸,嗓音乾脆道,“你彆叫我大嫂,我們大房與你們不是一家人。
你求我也沒用,還是另請高明吧。”
興許,得借著流放這個機會,跟謝氏本家劃清界限。
從今以後,她們是她們,謝家是謝家,即使謝老頭不同意,那也由不得他們。
周氏也好,羅氏也罷,她們的眼淚都是鱷魚淚,她絕不會再上當,更不會出手相助。
“大嫂!!”周氏聲嘶力竭,痛苦無助的瞧著崔六娘,眼中淚水不要錢的往下流淌,“我知道,你恨我,可這跟雲山沒有關係。”
“隻要你可以救我兒子,我把我的命給你都可以。”
“大嫂,求求你,雲山還小,他是無辜的啊。
大人的恩怨,怎麼能怪在一個孩子身上呢。”
“大嫂,從前是我糊塗,是我鬼迷心竅,我有錯,我做的不對!”
“啪……”
周氏揚起巴掌就往自己臉上甩,從前保養得宜的嬌嫩麵容,如今已然摧枯拉朽。
為了她的兒子,她願意豁出去一切。
她不能眼睜睜讓自己兒子變成一個瞎子。
崔六娘看著,心裡不知是何滋味。
她為了兒子可以放下身段,不顧一切,可當初她是怎麼對小瑜的呢?
且不說她們大人之間的恩怨,就算為了女兒,她也不會出手相助。
見周氏不聽她的話,崔六娘也懶得解釋,索性繞開她,加快腳步往前走去。
“彆走,大嫂,你彆走啊!”周氏哭哭啼啼,連滾帶爬的去追崔六娘她們,聲音都快喊啞了。
“大嫂,你彆這樣狠心啊,我有錯,我以後給你當牛做馬報答你,求你了啊!”
她為什麼就不能心善一回,放下從前的恩怨,救救雲山呢。
好歹雲山也叫了她那麼多年的大伯母,她好狠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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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氏杵著棍子正好經過,擦了下汗水,盯著崔六娘的背影,眼神晦暗的搖搖頭,“四弟妹,你彆求了,她何等鐵石心腸,怎麼可能幫你呢。”
當初為了清月,她那樣懇求,她也無動於衷。
她定是已經恨透了謝家人。
四弟妹何必這樣卑躬屈膝的求人,等到了下一個鎮子,再給謝雲山找大夫也來得及。
周氏心如刀絞,痛苦嘶吼,“不用你管!”
她抹了把眼淚,又再度追上去。
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崔六娘身上,顯然不會輕易放棄,“大嫂……”
眼看周氏又要跪地懇求,賣慘裝可憐,崔六娘連忙停下腳步,轉頭大喝一聲,滿眼疏離,“閉嘴!”
“你再求我也沒用。
你難道就不怕趁機殺了你兒子?”
哭哭哭,她女兒要睡覺了,哭個屁啊。
再說,謝雲山是瞎了,又不是要死了。
周氏被唬得一愣,看見崔六娘冰冷無情的眼神後,即將說出口的話硬是生生咽了回去。
這下她是真的有點害怕。
萬一崔六娘真這樣做,那她豈不是連哭都沒地哭。
周氏默默咽下一把心酸淚,跪在原地抽噎,目送崔六娘一家走遠。
不,她的兒啊……
雲山該怎麼辦?
蒼天啊,她的命怎麼這麼苦呢。
謝雲山看不見後,已經放棄求生欲望,想要自暴自棄。
周氏在他身邊苦苦哀求,讓他起來趕路,可他就跟死人似的呆坐在原地。
“啪!”
“趕緊起來往前走,找死的話老子也願意成全你。”
官差一鞭子抽下來,痛得謝雲山後背皮膚像是要裂開一般。
“啊!”謝雲山慘叫一聲,本能反應爬起來,跌跌撞撞往前走。
想死?
呸!沒那麼容易。
身形消瘦,個子矮小的官差往地上啐了一口,眼神凶狠。
所有謝家人都彆想痛快的死去。
他摸了摸胸口的東西,走在隊伍最末尾,眼中全是對謝家人的憎恨之意。
陳氏左耳聾了。
被謝雲逸那一巴掌打完後,她再醒來,就發現自己有一邊耳朵聽不見。
她先是慌張,然後是憤怒,再絕望,最後平靜下來。
耳朵裡還在嗡鳴,每走一步都是抽抽的疼,她抱著懷裡的包袱,腳步虛浮。
本來她都打算一死了之了,可為了自己的兒子,她還是忍住了。
濤兒還小,需要母親照料,這才剛開始流放,就以謝雲逸的德行,定是照顧不好孩子的。
她今日是有些衝動,但她不後悔。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她向來不是什麼軟弱的性子,也豁的出去。
耳朵聾了好啊,彆人說什麼都聽不見了,還可以利用謝雲逸的愧疚,讓他一直照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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