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玉做好了受二百刑杖的準備,不想峰回路轉,一時間儘是百感交集。
她飛快地看了萬巡州一眼,神色複雜。
她知道,皇上會突然下口諭,事情會有如此反轉必是與萬巡州做了什麼。
也不知萬巡州,為此付出了什麼代價?
可惜,現在不是詢問的好時機。
蘇青玉暗自呼了口氣,平息雜亂的心緒,跪了下來,第一次真情實意地磕頭叩拜,“民婦無異,叩謝陛下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二皇子隻說蘇青玉告家族、生父與宸太妃的案子。至於蘇青玉最後一告,告朝廷、律法對女子不公,所有人都默契的不提,便是蘇青玉想要提,也被京都府尹壓下了,“萬蘇氏,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吃。”
蘇青玉默了片刻,低頭,掩去眼中的不甘,作揖彎腰向京都府尹道謝,“民婦明白,謝大人指點。”
她先前是必死之路,沒有慢慢謀籌的可能,隻能抱著孤注一擲的心態,拿命去蕩出一條不可能的路。可現在不行,或者說現在的她,不能急……
人活著才有希望,她的官司要贏了,對世間受不公待遇的女子來說,也是一個警醒。
——
蘇青玉為了今天的官司準備了十個月,更不用提她到了江南後,還得到了鬼市與陸九淵的相助,查到了她先前不知道的事,拿到了許多關鍵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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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證、物證蘇青玉都準備齊了,京都府尹一受理此案,蘇青玉就將她準備的證據一一呈上,並有理有據地向京都府尹陳述案情。
此案涉及女告父、告家族,哪怕蘇青玉準備的證據充足,這案子也不是一時半刻能有結果的。京都府尹要查證、問詢,也要平衡各方矛盾與需求。
聖上雖下了口諭,讓他特事特辦,但聖上也不想將此案影響擴大,以免民間百姓有樣學樣,亂了套。
為了將事情影響縮到最小,也為了保護蘇青玉,京都府尹在審理此案時,將永安侯府的人與蘇青玉分開問詢,沒有讓他們碰到一塊。
甚至京都府尹還暗示永安侯的人,不要去找蘇青玉的麻煩,不要把事情鬨大,以免引得皇上不滿。
永安侯府的人聽到蘇青玉把他們告了,氣得幾欲要活撕了蘇青玉。尤其是蘇青玉的祖母與生父,哪怕是在衙門也是又罵又威脅,要打殺了蘇青玉這個孽女。
在他們眼中,打殺一個不聽話的女兒,與捏死一隻蒼蠅無二。哪怕是當著京都府尹的麵,他們也毫不避諱。
京都府尹聽著他左一句後悔,右一句懊惱當時沒有打殺蘇青玉,隻覺得他們被蘇青玉告一點也不虧,同時也忍不住,為天下像蘇青玉這樣的女子悲哀。
蘇青玉說的沒有錯,在一些家族、男性眼中,妻女與牲口無二,可以隨意打殺買賣。
甚至還不如牲口。在一些農家,農人會擔心牲口累著了,會仔細伺候牲口,給牲口吃飽。但他們卻不會擔心妻女累死,更不會在乎妻女能不能吃飽。
這世道,對女子屬實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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