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懸著的大石頭,沒有落地,而是突然粉碎如沫,隨風散去。
吳歲晚破涕為笑“母親不許說我!”
“哼!就說你,有了男人忘了娘的……”
餘夕真扯了扯女兒臉上的軟肉,帶著她進城門,陰陽怪氣地說道“我勸你還是把好氣色養起來,免得過些日子見著你男人,惹了嫌棄,再來母親跟前哭訴,我可不管你那些閒事兒的……”
“怎麼能不管呢?”
吳歲晚抱住餘夕真的胳膊,硬氣道“您是我的母親,您不幫我,誰幫我?受了委屈,我不煩彆人,就來煩您,不管也得管。”
“臭丫頭,慣的你!”
“是呀!母親最好……不像姓未的傻子,整日作死,讓人惦記著……”
“哼哼……你可消停些啊!彆在我跟前顯擺你們的兒女情長!”
“沒呀……”
餘夕真來了,吳歲晚自然不能獨住。鎖了她的小破院子,便和母親搬到了城東的小宅院。
對於那些傳言,餘夕真說了,有一多半是真的。
不過,大多數人隻能從彆人嘴裡知道個大概。而他們所知道的,也是代王想讓他們知道的。
當大多數人嘴裡的假相越傳越久,假的就會變成真的,真的也會變成假的。
至於隱藏起來的一部分真相,隻有少數人才有資格知曉,他們就是最後的贏家。
沒有什麼複雜的,不過是未輕煦與代王裡應外合,演了一場大戲。讓代王名正言順入京,讓小皇帝被未公公迫害而死。
代王得天下,小皇帝得自由,未輕煦得一個流傳千古的罪名,加一個苟活的機會。
以未輕煦的能力,架著小皇帝繼續作威作福,再享上三年五年無上尊榮,也是輕輕鬆鬆。
但是,等代王憑著自身實力,真的打入京城那一天,未輕煦的死就是真的了,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我幫你早奪天下,你留我一條殘命,就是一種互惠互利。
未輕煦為何沒有和餘夕真一同來北寧縣呢?難道還有尾巴沒有甩掉?還有危險不成?
吳歲晚問過,餘夕真表示“不清楚欸!那臭小子與我在京城外分了手,說要去經管一下未家藏起來的產業。還說這個時候到北寧縣太早了,日子不對,會惹歲晚不快的。”
什麼意思?什麼日子不對,惹誰不快?
這是說的反話吧?
難道是上次折磨了他半宿,記仇了不成?她又沒給他身上留了疤,又沒給他灌藥,讓他瘋瘋傻傻,他記的什麼仇?
果然,傻貨的腦筋就是異於常人。
帶著滿腔的疑惑和期盼,吳歲晚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春善堂,一邊學習,一邊行醫,準備大展拳腳。
四月中旬的一天,吳歲晚正在和田元勸哄一個發燒的小孩子,大門口傳來“邱娘子”的呼喚聲。
吳歲晚循聲望去,很是驚訝,原來是小窮巷子那個黑臉皮的老光棍兒王小水。
“邱娘子,忙著呢?”
吳歲晚心中納罕,神色淡淡“什麼事?”
“哎……咱們借一步說話吧!”
王小水左顧右盼,活像個青天白日裡做賊的。
吳歲晚半個月沒回小巷子,把那幾個熊人忘了個乾淨。她沒得罪誰,也沒乾壞事,咋把這麼個玩意兒招來的?
“你有話就直說!”
吳歲晚冷了嗓音,王小水慌忙彎腰,討好道“邱娘子彆誤會,我是好心,是來幫您的……”
他一邊說一邊湊近,壓低聲音道“邱娘子,你得有個準備,想想退路。你夫君找來了,正等在舊宅子門口,你那些事兒瞞不住了,可咋辦?”
夫君?未輕煦?一定是未輕煦!
為什麼不是有婚書的沈長戈,因為吳歲晚心裡被未輕煦裝滿了,從來想不起姓沈的。
“他說他是我夫君?”
吳歲晚急得快走幾步,又回頭確認道“他等在我家門口?”
“是呀!”
王小水裝出著急上火的模樣“我一聽他說他是邱娘子的夫君,就趕忙跑來通風報信,可不敢讓他知道您在北寧縣和彆人瞎扯淡的事兒啊……”
吳歲晚心間激蕩著狂喜的浪潮,隻記得未輕煦是她的溫柔郎君,卻忘了他的一連串惡行,不顧儀態,提起裙擺,迎著春風奔跑。
當她氣喘籲籲拐到小巷子裡,她的小破院子大門前,已經圍了一大圈兒閒人。
“哎呦……邱娘子回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嗓子,人群緩緩裂開縫隙,露出了一個身著粗布麻衣,依然唇紅齒白的俊俏男人。
“娘子……我等你很久了……”
未輕煦的眉目裡遊離著點點委屈,朝她走來的每一步,都是說不儘的飄逸風流。
“娘子,你怎麼能和彆人說我死了呢?”
未輕煦在吳歲晚身前站定,手指慢慢拂過她的臉頰,拂去一兩顆晶瑩的淚珠,柔聲低喃“夫君還活著呢?娘子高興嗎?”
一陣陣暖風輕輕吹,十幾雙眼睛晶晶亮,吳歲晚的淚水洶湧,張嘴就是恨恨地質問“你咋還沒死呢?你又去哪裡瘋玩兒啦?怎麼才想起回家呢?”
未輕煦張開雙臂,擁抱女人入懷,一手管住她的肩膀,一手輕按她的發髻,讓她流淚的臉,緊貼自己的胸口,啞聲說道“娘子的話,為夫都記得,你說一年半載都不想看見我的……今日是我們分開的九個月整,不是一年,也不是半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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