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道理總是約定俗成,比如參加婚禮不能和新人撞衫,參加葬禮最好也不要和死人撞衫。
前者可能會帶來尷尬,後者……不好說。
總之在看到金發男人穿著的那一刻,主持人的腦子有點微微卡了。
但專業的素養在這一刻救了他一命,那個含混不清的音節很快被帶過,一切視線都集中在那個男人身上,顯然無人在意他的失誤。
主持人微微調節著自己的語速,而那個男人也仿佛在配合他一般調整著步調,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來到了候場位置。
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夏爾瑪在看到黃毛的第一眼便從椅子上站起,整理了一番自己那翻版自舊時代的禮服前往另一邊的候場位置。
最後一版勳章一共十一枚,此時正整整齊齊地放在禮堂舞台的正中,被一位手很穩的專業人士端著,反射著來自上方灑下的光芒。
這十一枚勳章分彆屬於那個不知名的黃毛,以及在受到最嚴重衝擊的西城門附近的八位超能者和兩位死戰不退的普通士兵。
主持人話音落下,一邊的林清流已經並了一步走上舞台,迎著那些攝像機,他露出了陽光真誠的笑容。
在短暫的靜默之後,歡呼聲似乎從禮堂之外傳到了大廳內,氣氛在這一刻徹底被引爆。
然而此時主持人卻有點懵逼——
他剛剛隻是簡單的斷句,按理說下一句應該是“有請夏爾瑪議員為我們的英雄授勳”,可這句話還沒出口黃毛便已經邁著大步走了過來。
情急之下的主持人也顧不得上下尊卑,連忙對舞台另一端的夏爾瑪狂使眼色示意他快點前往正中——對稱是一種儀式美學,無論哪個世界皆然。
夏爾瑪原本站立的極有氣質,昂首挺胸仿佛一隻正在發情的帝企鵝,卻冷不防對方忽然偷襲自己,連忙邁開大步走向舞台中央。
按理來說,發現自己的失誤之後那個黃毛總該放慢一點腳步了,畢竟他來都來了,如果是為了駁大家的麵子,又何必親自出席?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可身高腿長的夏爾瑪卻總覺得對方在和自己對著乾,自己的步伐快一點,對麵的黃毛便快一點,自己的跨度大些,對方的步子也大些。
在夏爾瑪和黃毛的不斷靠近中,他也注意到了另一件事——對麵的黃毛穿的和自己有點像誒?
兩人似是在舞台上開始了短暫的競走比賽,但很遺憾搶跑的黃毛最終勝之不武,率先來到了舞台的正中央。
但問題不大,一切仍然在議員們的掌握中。
夏爾瑪之外的九位人精議員此時都在死死盯著這邊,似是要從一舉一動中將黃毛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完全解構。
越是麵對這種至高的榮譽越能看出一個人心性如何。
很多平時沉穩老練的家夥在麵對比這低級很多的榮譽時都會表現出發自內心的喜悅與不自覺低人一等的卑微。
因為,授勳不但是一種榮譽,同時也是地位的體現——
高位者不可能被低位者授勳,所以無論承認與否,在眾目睽睽之下接受榮譽便代表接受了來自他人製定的尊卑。
夏爾瑪晚了黃毛一步來到舞台中央,他掃了一眼對方那張看上去令人格外信服的麵孔,強壓住心頭的鄙夷露出一抹微笑。
正當夏爾瑪打算簡單講兩句然後就開始授勳時,卻看到一隻手從自己身邊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