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個大早,許輕舟拿開擔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臂,推開帳篷走了出去。
果然,昨夜大雪紛飛,本就隻到小腿的積雪,此刻已是漫上了膝蓋。
天還是有些灰蒙蒙的,白天應該還有一場小雪,不過之後的問題就不大了。
“該上路了。”
許輕舟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告辭一番後就繼續趕路。
“小子,昨日你曾說過,此行的目的是去郡城對吧。”
這時他才注意到,漠叔已經坐在火堆旁點燃了篝火,正在燒煮著什麼。
“嗯,去開天命。”
“正巧,我們也是往至聖郡去的,如果你願意,可以和我們同路。”
漠叔沒有看他,伸手將一堆茶葉泡在了杯子裡。
“這…會不會太麻煩你們了。”
許輕舟身上肯定是不會有什麼值得他們惦記的。母親教過他,要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惡意,要用最大的善意去相信善意。況且他相信,此時這個世界不會有任何一條陰謀詭計是為自己準備的。
“那兩位小姐同意嗎?”
“不用她同意,我隻代表我自己。”
漠叔吹了吹茶葉,細細品了一口。
“這…”
“若是許先生願意的話,可以與我們一起同行。”
這時,江芷蘭從車上下來,她明顯已經梳妝打扮過了,渾身整齊無瑕,姣容略施粉黛。隻是眼裡的一絲微微血色,讓她頗有種黛玉哭花後的淒美。
“江姑娘熬夜了?”
許輕舟大直男如是說。
“啊?很明顯嗎?”
江芷蘭忙摸了摸臥蠶,有些羞赧的轉過了臉,這一動作真是應了那句香靨凝羞,可惜還沒有一笑開,就被無情的破壞了。
“啊,壞胚,早上好啊。”
江小月頭上兩個揪揪紮的歪歪扭扭,還有幾根流雲像雜草一樣竄了來。
“昨夜姐姐研究了半夜的詩句,眼睛都看直了,擾的我很晚才睡。”
多麼愛學習的同學啊,許輕舟真誠的想。而餘光輕瞟間,他看到那原本凝結些許紅霜的側臉上更是染滿了赤霞,隻現一隅便美的足以天仙。
女孩子家家,臉皮就是薄。
“咦?壞胚你要走了嗎?一路順風啊。”
某些人,不僅愛煞風景,聽完自己的話就忘了。你看看人家漠叔,多有人情味,雖然人是寡言了點。
“承蒙恩情,日後必報。”
許輕舟確認了一番後,不在拒絕,隨著他們五人,踏上了前往至聖郡的路途。
“指望你個窮光蛋報什麼呀,昨日見你知道的不少,講兩個好玩的故事給我聽就行了。”
江小月坐在車裡還不忘輸出兩句。
“人窮誌不窮,三十年…”
“行了行了,上路上路…”
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們一行人,白日趕路,而每到夜晚之時為了照顧兩位大小姐一日的顛簸,就需要歇馬休息,而許輕舟就會自覺的去幫忙撿柴搭帳篷。
每到這個時候,江小月就會湊上來,詢問著許輕舟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她發現這個滿臉胡茬,還總是圍著圍巾的男人,總是能說出一些自己從未聽過的神話怪談,不得不承認,他講的很精彩,故事也很迷人。
“喂,壞胚,你昨天說的那隻猴子的故事還能接著說嗎,我…我想聽。”
“是孫悟空…”
不出所料的,喜歡神話怪談的江小月在聽到許輕舟某一次講起了《西遊記》的故事後,便一罷不可收拾了起來,每天隻要有閒暇時光,就會纏著許輕舟說上一段。
許輕舟隻能無奈苦笑,當做是一種變相的回報吧,畢竟這丫頭嘴上惡毒,但總喜歡用一種傲嬌的方式去幫助自己,也可能應該是關心這麼一個免費,還帶人音的神話故事書某天突然歇工不乾了吧。
“哼,這混蛋唐僧,我若是孫大聖,定不會向觀音如來所屈服。保護這慫人去取甚破經!”
火堆旁,小倉鼠鼓起紅彤彤的臉蛋,有些義憤填膺。這時正講到三打白骨精,唐僧不識妖精,趕走了孫行者。江小月上帝視角,聽得是咬牙切齒,肝火大起,怒聲連連。
“可他若是不去取經,就會被困在五指山下,永不可再出來。”
許輕舟笑著,想給小倉鼠消消火。
“不出來就不出來,反正死不掉,還怕他們不成?”
江小月固執己見。
“對對對!要是我,我也就呆在山底下不出來了,風景又好,還不用像這般快過年了還要在外奔波。”
睡覺不老實的劉某某附和了一句,感歎九九七的日子多麼艱辛。
“他可以不怕死,可他的家人呢?他的猴子猴孫呢?孫悟空自是可以一輩子被壓在山底下不死,可他的猴子猴孫還在等他回去,就讓他們一直等下去嗎?”
許輕舟語氣很溫柔,比江小月平時與他強嘴時,他無奈勸解的溫柔還要溫柔。
“我又…”
江小月鼓著嘴扭頭想再拌嘴兩句,卻發現許輕舟根本沒有看自己。他此刻好像是與平時有些不太一樣,但又像和平時一模一樣。她看到,許輕舟此刻的眼神中有火,有水,有風,甚至還有一座無形的五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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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想,自己是不是可能是無意間觸碰到了許輕舟埋在厚厚積雪下的傷疤。
“我又不知道,我都…忘了有…哼,睡了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