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輕鳶回到白家後,仍未能得到程佩和白振海全心全意的寵愛。
尤其是程佩,每每在夜裡,總捧著她的臉無聲落淚。
時間一久,白輕鳶也大概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但她並未因為父母常有疏忽而心生怨懟,隻是時不時會想起外婆在耳畔的低語——
【爸爸和媽媽很愛你,隻是他們經曆了太多不開心的事情,讓他們難以騰出來多餘的精力去嗬護你,你要是難過了,就來找外婆。】
外婆是最慈愛的外婆。
隻是,外婆離開的實在太倉促。
外婆病逝一事,白輕鳶曾埋怨過程佩和白振海二人,怎麼沒有及時帶她去醫院檢查、怎麼沒有將外婆接在身邊照料,更沒有仔細去查過病例,就迅速的接受了一個至親離開的事實。
但後來,她細細回想,才恍覺。
她也曾用學到的醫術把過外婆的脈,並未發覺過是有什麼潛在病症,更或是急症。
年幼的她隻憑很天馬行空的幻想去一遍遍的論證自己的猜測,最終也沒什麼收獲。
隻在一次偶然間,她有了可以證實她的想法並非空穴來風的痕跡。
那是在她初二時,一個很平凡的周五。
因周末學校要騰出場地以供其他社會人士考試,所以提前放了兩節課。
許是她回去的時機不好,一進門,便撞破了程佩滿身血跡、狼狽的收拾客廳血跡的一幕。
她尖叫著衝過去,卻被程佩用力的推進了房間。
程佩【彆出來,今天你什麼都沒有看到。】
白輕鳶【媽,我會看病,你讓我看一眼!】
她用力的敲門,歇斯底裡的大喊,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約摸過了半個小時,程佩才衝進來抱住她。
【從今天開始,我會找個司機接送你上下班。】
【你會看病的這種胡話,以後永遠都不要再說。】
沒能理解程佩話中之意的白輕鳶,隻以為程佩是不喜歡自己所以才會抗拒自己的能力。
所以在那很久的一段時間裡,她的情緒都非常低迷。
甚至一時糊塗,溜進了一家黑心酒吧學著電影情節獨自買醉。
因是第一次喝酒,她對那些看起來顏色花花綠綠、喝著入口酸甜清爽的雞尾酒的度數沒有絲毫概念。
隻一大杯灌下去,整個人就開始暈暈乎乎的,不知去向。
一直到出了酒吧的門,才被迎麵而來的晚風和危機感刺激得清醒了一些。
她到現在還能記得那幾個人的模樣,都穿著高度一致的全身黑,寬大的帽簷幾乎攏進去了大半張臉,隻能看到胡茬橫生、泛著嗜血冷笑的烏青的唇。
他們彼此相視,在從對方的表情中同樣得到肯定之後,便一起衝向白輕鳶。
在關鍵時刻,是宋琛予及時趕到。
以單薄的身體擋在她麵前,並說著白輕鳶聽不懂的話——【她能平安成長到現在,你們真以為她背後空無一人嗎?要是你們今天真的做了傷害她的事情,能承擔得起後果嗎?】
少年的聲音中還帶著幾分青澀稚嫩,雖然聲線有些抖,但是說的流暢又清晰。
幾人一聽,在猶豫中,不禁環顧四周,在看到逐漸有人朝這邊靠攏之後,便下了決心直接撤走了。
也就是那日起,白輕鳶決定,她一定要有能夠自保的手段。
最起碼,她得擁有當這種危機出現時,至少能夠保全自己家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