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連夜雨,麻煩事總是接踵而至,甘瓊英趕緊換了身衣服,路上還在整理發髻,滿月一直小跑跟著。
她們要去駙馬住下的那個偏院,甘瓊英腳步飛快,但也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駙馬爺!
這是又怎麼了?!
這雷點也太容易踩到了吧!
有誰能借給她一根避雷針?
她的話未曾出口,有人卻聽到了她的心聲,張口就飆出幾句諷刺言語。
“一介賤商也配讓公主去請,好大的排場。”滿月滿腹牢騷,這些日子都對駙馬的作為很是不滿。
“成婚三月有餘,公主近日才給他臉麵,結果他呢!”見公主未製止,滿月繼續說,“最近真是越發蹬鼻子上臉了。”
後麵還有幾句話,一句比一句難聽,甘瓊英滿臉黑線,她很想讓滿月積點口德,畢竟那麼說話被駙馬的人聽到了,肯定又要炸上天。
但這東西不能苦口婆心地勸,她總是要注意人設的,在對待男人的時候能適當崩人設不被懷疑,是因為端容本身就是個“為愛癡狂”的類型。
可對待下人,總要拿出做公主的姿態來。
於是她緊鎖眉頭,朝著身側看了一眼,想到了這個身份應該說出的警告。
滿月看到那雙淩厲的眸子投過來的視線,立刻噤聲,雖然她並不知道是哪句出了差錯。
“通知全府,”甘瓊英語氣平緩,甚至有些冰冷,“駙馬以後便是真的駙馬,闔府上下,除本宮外,皆以駙馬為尊。”
滿月聞言眸中閃過震驚,端容公主雖然向來行事荒唐,卻從未對任何一人如此重視。
即便是後院那些鶯鶯燕燕,瞧著數量壯觀,但被坊間傳聞浪蕩的端容公主,可是從沒有真的召幸過任何一位麵首,雖說把人弄到家裡都塞在一個院子,趕上興致好了才會去轉轉,找人唱曲兒解悶兒,其實說白了,也隻當是養在身邊偶爾聽聽叫喚的家雀罷了。
滿月深知公主心有所屬,這是整個殷都皇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事實,怎得一夕情變,變成了隻不過中人之姿的駙馬?
駙馬他……如何能同那俊若神君的金川質子相比?
但滿月也不敢忤逆,回答道:“是。”
甘瓊英知道滿月對她忠心不二,見她總是熱臉貼驪驊的冷屁股,忍不住要為她鳴不平。
怎歎甘瓊英沒法讓滿月理解財神爺就是應該供著的。
她足下生風,忍不住又多叮囑一句“若是府內再出現剛才那番言論,唯你是問!”
她其實也想不出什麼懲罰,畢竟上次她都不知道滿月到底領了什麼罰,隻是這句在小說和影視劇中常用,她便直接拿來說了。。
滿月點頭連連應是。
說話間,主仆二人已經到了駙馬落腳的院門口。
守在門口的三九本來還在慶幸,今天主子終於不用跟那跋扈公主周旋,不料,一個走神的功夫,那主仆二人竟然匆匆趕來,正站到他麵前,可他身為男子,終究不好阻攔。
幸好甜角聽到了響動,也注意到來人氣勢洶洶,立刻上前阻止,根據往次失敗的經驗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可奈何她根本不及滿月力氣大,她上前企圖阻止,她都想好了,不行就直接上手,可滿月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
“哎呦!”
甜角騰空的那一刻,簡直不敢置信,還好她穩了穩身形勉強站定了。
她驚懼回頭,沒想到居然被滿月,一個與她身形幾乎不同的人,一屁股就拱出兩丈開外!
而始作俑者滿月早已走開,正默默跟在公主身後,腳步不疾不徐,仿佛剛才無事發生。
甜角想去追,可已經趕不及了,況且這到底是在公主府中,她不敢當真拉扯端容公主,隻能原地捶胸頓足。
甜角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納悶那姐姐一日三餐都是大力丸嗎?每每和她有衝突,就沒占過上風。
因為這院子之前是下人住的,但與公主寢殿距離過遠,府內空房也多有閒置,很多下人就移居到了那邊。
但這院子也不是常年閒著,輪班的侍衛偶爾會過來短暫休憩,但也隻是休息並不會多細致打掃。因此門口透出的燭光中,還能看見灰塵在飛揚漂浮。
滿月推開門,指尖感受到了一片潮濕,顯然是才被人擦拭過。
門聲響起,驪驊下意識抬頭望去,卻又很快垂頭,他無視了甘瓊英示好的笑意。
她怎麼會來?
甘瓊英當然是為了請回財神爺。
甘瓊英麵帶笑容進門,她將這屋子一眼看透,但這間屋子顯然走的是家徒四壁風,各種擺設也是一隻手能數過來,但看桌上僅有一個簡易雕花燭台,那一套茶具還不知是哪一年的,而驪驊正在喝茶。
她感覺自己的腳底都帶了一層灰,驪驊的突然決定太倉促,顯然隨從們還未來得及仔細清掃。
這樣的屋子可以住人嗎?
甘瓊英進來之後,驪驊還是坐在桌邊,並沒有起身的意思。
他剛洗漱過,墨色的長發散落,襯托得那張臉素來溫平的臉,竟然霜凍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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驪驊其實沒有想到甘瓊英會來,也想不到為什麼會來,她的麵首何止一個曲小將軍,即便那人真的患了什麼惡疾,她也還是有一百七十幾個人。
驪驊本以為今夜她會在那裡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