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瓊英自從給自己燒完紙,基本上就沒有再感覺到心痛了。
很大的原因可能是她沒有再總是去想那些不開心的,畢竟端容公主的不甘痛苦,和她甘瓊英有什麼關係?
過了十五,眼見著就是惠安大長公主的生辰,甘瓊英這幾天正在冥思苦想。
絞儘腦汁地討好駙馬爺,好讓他幫忙選個送給惠安大長公主的生辰禮。
畢竟自己選是要花錢的,雖然公主府內也是有庫房的,但是甘瓊英某天跟著滿月進去轉了一圈之後,深刻地意識到,自己必須抱緊財神爺的金大腿。
因為她整個公主府,如今都是個空架子。
好似風乾掉的螳螂,雖然看上去還有那麼兩把大刀,實際上已經死去多時,成了空殼。
而且她的錢,據她試探滿月的口風,好麼,都花在了刀把上。
她隻要一聽後院那些公子身上花了多少錢,甘瓊英就有種自己被一群蚊子嗡嗡叫著吸乾血的恐懼。
然後,在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天氣裡。
甘瓊英捧著她整個府內的所有賬本,把正在處理事務的駙馬堵在了書房。
“夫君,廚房燉了參湯,晾差不多了,現在正好入口。”
甘瓊英一身輕便的淺色紗裙,長發束成簡單樣式,發飾去繁留簡,卻有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清爽感。
她抱著賬冊倚在門邊,見驪驊懸筆看過來,她微微側身,滿月就端著湯碗進來了。
笑眯眯地對著駙馬說“公主今晨專門跑到廚房看著火的,燉了整整一個上午,駙馬也千萬要多喝一點。”
滿月對驪驊的態度可謂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不為彆的,因為甘瓊英發現皇帝是她的人,而她身邊的監控器也都是保護她的之後,她根本不需要維持端容的人設。
了解了這些,她立刻抓緊時間,給滿月徹頭徹尾地上了一課。
小到公主府的開銷進賬,大到家國存亡,以及商業發展對曆史以及的整個人類的影響。
滿月終於狠狠地意識到,權貴口中的賤商,在推動人類社會發展上有多麼重要。
要是公主府沒有了駙馬這個活財神,他們四千多口人都得紮脖上吊,或者集體到街口要飯去。
當然了,這其中有些誇張的成分。
但是滿月被甘瓊英一通灌輸,硬是開了竅,如今看見駙馬驪驊,自動把他的臉變換成金元寶,那可不是見之眉開眼笑,恨不得抱著啃上一口嗎?
正所謂仆肖其主,主仆兩個統一思想戰線之後,整個公主府霎時間變得和風細雨,所有對駙馬的人有看輕和排外思想或者舉動的,一律嚴懲不貸,若有屢教不改的便發賣了事。
因此幾天之間,毫不誇張地說,駙馬驪驊已經徹底成了公主府的真正主子。
他一言一動,牽動了整個公主府四千多人的神經。
連向來眼高於頂桀驁難馴的公主府侍衛長陳瓦,被甘瓊英耳提麵命了兩次之後,都把他那一張常年僵著的臉抻平了,看見駙馬進出公主府,不僅主動安排馬車,還會笑呢。
把三九笑得每次看見他都尿意十足,總覺得他不是示好,是想要趁他們不備殺人滅口。
甘瓊英這幾天那可是起早扒瞎地溜須拍馬,把一個千隨百順的小嬌妻演繹得淋漓儘致。
於今天早上,她終於蹲到了這個月的二十萬兩。
加上上個月的二十萬兩,甘瓊英現在足足有三十五萬兩!
不是她不會算數,是他媽的府裡開銷太大了。
畢竟四千多張嘴,從來也沒有過過什麼節衣縮食的日子,從上到下講究排場,沒有人知道節省為何物。
甘瓊英仿佛每一天睜開眼,都看到白花花的銀子長著腿跑掉,追都追不上。
滿月把參湯放到驪驊的手邊上,一雙大眼睛眨巴著盯著驪驊喝。
驪驊拿起湯碗的手指都有些僵硬,他身邊伺候的甜角更是整張臉皮都在抽搐。
倒也不怪他們“受寵若驚”,實在是整個公主府都活像是感染了疫病。
滿月之前和甜角有些齟齬,這幾天找甜角深夜談心,摟著甜角睡了幾宿,現在甜角一看到滿月,不光不跟她爭什麼,還總是麵紅脖子粗。
因此這屋子裡一共就四個人,氣氛卻怪異的很,每個人的肚子裡都懷了好幾個鬼胎,看著是四個人,實際上是一群人。
驪驊端著湯碗,把補身體的湯藥喝了。
滿月小小年紀,笑得活像是驪驊的奶娘,一張臉充滿了看孩子吃奶吃得歡的慈祥。
“奴婢再去給駙馬看著藥膳,這藥膳最講究火候,一刻也離不開人呢。”
滿月說著,端著空掉的碗和盤子,順便把甜角一起拉著要出門。
甜角繃著一張難以形容的小臉說“姐姐彆拉我,我要給駙馬研墨呢……”
“你們姐妹去玩吧,我來幫夫君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