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宗濋說道“應該是法的崩壞,部分國營商社內部人員臃腫,導致入不敷出,朝廷每年花大量的錢養著。”
“即便如此,也不至於扔掉。”說話的是汪伯彥,“君子不器,君子不能被有形之物所約束,若是國營商社有入不敷出的問題,應該整改,裁減人員,清查內部,而不是直接扔到民間。”
“是啊是啊!”立刻就有人跳出來讚同汪伯彥的言論,是工部郎中周伯通,“有問題就解決問題,總不能一有問題,就直接把連人帶物給砍了吧!”
周圍的人立刻開始迎合。
虞允文一看這架勢,便知道今日說這國營商社改製的事情,並不簡單。
這些人絕大多數可都是曾經的新政派。
他們現在成了新的保守派。
錢喻清問道“請問周郎中,你家中若是有器具損壞了,你是修補呢,還是扔掉?”
“那得看這個器具對下官的價值。”
錢喻清又問道“那這香皂坊,現在對朝廷有何價值?”
眾人不說話了。
“一個沒有價值的器具,擺在那裡,朝廷每年花費巨額錢財供著,這些錢可都是老百姓的稅錢,是農民的血汗錢,是小商販起早貪黑的錢,是工人的鐵鍬一鍬一鍬鏟出來的,是紡織女工,一針一線織出來的,不是坐在家裡喝二十萬文一斤的茶喝出來的!”
“朝廷要裁撤這些國營商社,如何跟那些工人交代?”汪伯彥又說道,“他們背後,可都是有家庭的,他們的孩子,他們的父母,都依靠他們養著。”
“是啊,朝廷以天下為重,那些工人都是普普通通的百姓,他們不應該就這樣被裁汰掉!”周伯通立刻響應。
“如果如此野蠻地裁汰,必然導致絕大多數人下崗,失去了錢財收入,這對他們的家庭是致命的傷害!”
胡銓立刻接過話來說道“到底是對他們是致命的傷害,還是對某些人來說是損失了一大筆錢!”
“胡相公此話何意?”汪伯彥一臉疑惑。
胡銓毫不留情地說道“聽說香皂坊有一些官員的親戚,要不要我把名單報出來!”
他此話一出,當場就有一部分官員把嘴巴閉上了。
但汪伯彥卻繼續說道“官員的親戚畢竟隻是少數,絕大多數還是普通人。”
“沒有說裁掉他們。”錢喻清說道,“隻是將文思院的香皂坊,售賣給民間商人,讓那些商人自己去處理。”
“這更不行啊!”周伯通立刻跳起來,“朝廷之物,豈可隨意予人!”
“周郎中,之前在推行新政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錢喻清笑道。
“錢相公恕罪,下官也是擔心那些人失業,一想到他們失去了收入來源,家中人吃不飽穿不暖,我就心痛,身為朝廷命官,理應為天下百姓謀福,但下官現在卻……”
說到這裡,周伯通甚至擠了幾滴眼淚下來了。
“笑話,香皂坊的香皂現在又貴又差,這是為百姓謀福?”錢喻清冷笑道,“拿著稅錢,中飽私囊,是為百姓謀福?工人既然會製造香皂,從國營商社出去後,難道就找不到工作,退一萬步,某些工人找不到工作,難道也要朝廷養著?朝廷的錢,是哪裡來的,是百姓交的稅錢,什麼是道?去偽存真是道,留下好的,去掉壞的,是道!”
“朝廷拿稅錢,去修路,去修橋,讓更多的香皂、衣物、糧食,能更快運輸到北方,受惠更多人,這不是為百姓謀福?”
“那些低效的,落後的,留著它們還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