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為什麼不時去找我?”郭家寶緩步向南走。
杉樹路北半部是個斜坡路,越往南地勢越低。教務樓附近的地麵高出老操場大概有四五米,到乒乓球室前麵的秀中路時已經與老操場基本平齊。
人生第一次煩惱已經無情地開始侵襲。
一季愉快的暑假,可是多情總被無情惱。
郭家寶走到總務處旁邊時才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兩個少年,希望得到一個解決辦法,隻可惜身後的兩個少年與女生基本上不打交道,哪裡能馬上回答。
一句“為什麼不時去找我”即已經讓沙誌再度羨慕得心癢癢,思索原因都已經不可能,遑論說解決辦法。隻好看了看也正看著他的李心剛說“先不要著急,不管如何,我都會全力支持你。”
李心剛說“光口頭支持有什麼用?”
“對了,你給她寫信!”沙誌突然想到一計,心中激動,大聲說,“一封不行,二封、三封……”
“這麼激動乾什麼,不就是情書嗎?”李心剛說。
“情書,正是情書。多少名人都是通過情書成功的。鬱達夫寫過多少,魯迅又寫過多少!”沙誌說。
“原來還挺有研究!”李心剛小眼睛一眨,“都說紅顏什麼的,但既然有人表態了,我也隻好支持。不過,隻是寫寫情書有用嗎?”
“紅顏——”沙誌一愣,好不容易才把要說出來的“禍水”一詞吞了回去,迅速瞟了一眼已經轉身望著老操場的郭家寶,跟著瞪了李心剛一眼說,“誰說沒用,說不定能起大作用呢!”
“這麼自信?”李心剛笑笑,“儘管自古紅顏什麼的,但是為了兄弟,我還是來設計個方案——找個夜黑風高的晚上……”
“英雄救美?”沙誌打斷了正對他擠眉弄眼的李心剛,說,“老套了!”不過雖然主動提到了寫情書,但是也覺得對於傅常婷那樣的人來說還是不太靠譜,沒有繼續提。
“夜黑風高不行的話,”李心剛笑笑,“對了,吳寧蘭不是經常與傅常婷在一起嘛,假如她肯透露點傅常婷的秘密,我們再做準備,怎麼樣?”
吳寧蘭是文科班一個留著運動頭,個子較高的女生。
“好。”沙誌說。他想不出有什麼合適的辦法,隻好表示讚同。
“好?”李心剛接著問,“你和吳寧蘭很熟嗎?你和她打過交道嗎?”
“不熟,也沒打過交道。”
“不熟,也沒打過交道,她為什麼要幫你?”
“不是幫我,是幫我們的兄弟!”
“她為什麼要幫我們的兄弟?”
沙誌感覺上了套,瞪了李心剛一眼故意說“因為她是我們的同學,所以一定要幫我們。幫我們,就是幫她的同學!”
“你這什麼邏輯?你還是等著與她很熟了再說吧!”李心剛走近郭家寶身邊,“她多半不會給我們幫助,我們做兄弟的也沒辦法。既然已經嚴重影響到你學習,我看不如這樣,既然那個誰不理你,你也就正好不用再理她。”
郭家寶沒有說話,雙眼隻是望著籃球場。
沙誌根本想不出有什麼解決辦法。儘管看過不少小說,但很少看愛情小說,即使非愛情小說中的愛情部分,也常常是一翻而過,更未留心過如何應對愛情中的“事故”。
不過轉念之間想到了郭靖與黃蓉。
《射雕英雄傳》可說是他的曆史啟蒙書,雖然從未把那套書當作愛情小說來看,還是想到了那兩個男女主角。
有點憨憨的郭靖因為師父江南七怪中的六怪在桃花島上遇害,懷疑是未來的嶽父黃藥師所為不再理睬黃蓉。但傻人有傻福,黃蓉仍舊在郭靖後麵追著他粘著他。
現在正好倒過來,是傅常婷不理睬郭家寶。郭家寶能像黃蓉一樣去追著她粘著她嗎?
多半不行。沙誌眼瞅著郭家寶的神情,略一思忖緩緩地說“曾聽人說,前幾年有一對談戀愛的師兄師姐一起考上了大學。”
其實他並沒有聽說過,隻是為了安慰有點黯然的少年而急中生智臨時杜撰出來的。
郭家寶眼中似乎一動。
“沒有想到你還很前衛,傅常婷可不是一般人!”李心剛無法評價沙誌說出來的故事,轉身對郭家寶說,“假如覺得不行還是趕快閃身,總是思前想後輾轉反側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