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北半部最主要的建築是一棟高大的教學樓,麵南背北。
教學樓有三層,每層六個教室,從下到上分彆屬於高一、高二、高三。教學樓比較新,不像南麵那些已經有些年頭的老建築。
教學樓正前方是一個由常綠女貞樹圍著的小湖——雲秀湖。湖中所謂的黃金分割點處有座白色的蘑菇亭——攬雲亭。
亭頂是兩個緊緊連在一起的圓圓的蘑菇帽,帽子下麵各有一根蘑菇柱,柱子下麵靠近水麵的地方則是兩個連在一起高度稍有些參差的平台,上麵可以同時容納七八個學生。
一些圓圓的小平台安靜地浮在水麵上,如一條曲徑一樣連接著攬雲亭與教學樓前的雲湖廣場。
湖不大但清澈見底,可以見到成群的小魚在裡麵遊來遊去,可以見到攬雲亭的倒影在水中微微蕩漾,也可以見到天空與雲霞的色彩隨著時間悄悄發生變化。
無論是晴還是陰,無論是晨還是昏,無論是春夏還是秋冬,雲秀湖始終安靜地停臥在那裡。
每當風乍起,湖麵都會泛起一道道豰紋,誘著無數的眼波去追隨,向著曲徑去,向著攬雲亭去,向著天空與雲彩的倒影去。
位於教學樓三樓的高三有六個班,五個理科班一個文科班。文科班在西頭第一間教室,上西樓梯後經過理五班教室,再經過一間教師辦公室即是。
文科班教室左右兩側各有很多扇窗戶,前後牆各有一塊黑板。前牆黑板下是一塊不太大但高過教室裡其它地麵的講台,講台上擺著一張木製的講桌。從講桌到後牆擺滿了課桌,中間隻留有兩條窄窄的小走廊。
兩條小走廊將教室分成三個大組,左右兩邊的兩個大組各有三個小組,中間的第二大組有四個小組。
這學期文科班又來了十來個新生,學生創紀錄的達到九十多人。教室裡當然又增加了一些課桌,第三大組最前麵的課桌幾乎頂到了前牆,最後麵的則直接靠著後牆。
不過幾個同學擠在一起做同桌,雖然擁擠了點,進出也不方便,但同學之間倒顯得親近了不少。
沙誌坐在第四小組最後一個位置。同桌往左依次是章子強、百事通、項得力。
章子強是班團支書,上學期期末考試成績總分排名全班第一。沙誌非常高興這個全班第一能成為離他最近的同桌,期待著在未來的一年裡與這個成績非常優秀的同學互相砥礪共同前進。
百事通是費遠奇的綽號,來自於他什麼亂七八糟的八卦知識都懂一點,號稱“無所不通無所不曉”。
當他說過一句“人在江湖走,哪裡會挨刀”後,四個同桌集體將課桌退後靠著教室後牆,把本來供通行的小走廊從課桌後麵改到了前麵。
項得力這學期剛轉學來,雖然麵容清秀,但看起來有點嚴肅。
郭家寶坐在沙誌右麵,第三小組最後麵,與沙誌隔著個小走廊。李心剛坐在郭家寶前麵,第三小組倒數第二個,與郭家寶之間也隔著個小走廊。
因為郭家寶右麵是教室後門,門開開合合需要一個空間,第一大組的最後一排隻有他一個人。他也隨著第二大組的幾個人將課桌退後靠著牆,把小走廊留在了前麵。
這日晚自習的輔導老師是班主任。班主任同時是文科班的數學老師。晚自習的鈴聲響過後,教室裡終於開始安靜下來。
班主任又開始點名。他是這學期新上任的班主任,四五十歲年紀,個子不高,微胖,戴著一副銀色金屬邊的眼鏡,以前與文科班學生完全不熟。
“一號,翟雲才。”
“到。”
“二號,李心剛。”
“到。”
“三號,王雨傑。”
“到。”
“四號,郭家寶。”
“到。”
“五號,蕭冰玉。”
……
或許是因為下午郭家寶的緣故,當點到蕭冰玉時沙誌心底仍舊猛然一蕩,目光不由自主地向左前方第七小組第三排的方向疾走。
女神,那是沙誌的女神。當然這是沙誌心底的秘密,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即使是親密如李心剛與郭家寶。
沙誌從未同女神打過交道,除了男女生不怎麼說話的傳統外,也嚴格約束自己——女神隻是用來看的。
目光雖然疾走,但,前麵的千山萬水還是無情地阻擋了他的視線。
在白衣江流域這個炎熱的黃昏,晚霞映紅著天空,教室裡也變得紅彤彤。牆壁上講台上課桌上,頭發上衣服上背影上,每一處每一地都紅彤彤。
有人動了,一個、二個、三個,終於看到了遠處那一頭帶著瑰麗光澤的秀發,原本烏黑的顏色也早已被紅彤彤所籠罩,正折射著異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