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遠隔千山萬水一排又一排的同學，遠遠坐在最後一排的沙誌依然感受到遠處那來自女神的光芒。
似不可遏製的青春氣息在紅彤彤中漸次襲來，他不禁有點恍惚。恍惚中聽到自己的名字，迅速答應了一聲然後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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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正月十六那日清晨，終於小雨後轉陰。那是上學期開學報到的日子，也是學校高二文理正式分科的日子。他記得非常清楚。
年前當時的班主任宣布，想進入文科班的要由學生本人先提出申請，再按期末考試成績來確定。
為什麼要由希望報讀文科的學生提出申請還要經過審批，學校沒有說明，班主任也沒有解釋，沙誌猜測多半是因為學校的文科更重要的緣故。
選讀文科還是理科，事先並沒有征求父母意見。他認為自己已經長大，父母從未到過學校對他的學習也不了解，得他自己做出決定。
幾度權衡後，在一個冬日的晚自習課堂上，遵循內心的感覺，在同學們關注的目光中走上講台填寫了申請表。
但放假的時候學校沒有公布期末考試成績，也沒有公布文理分科名單。
在度過一個相對愉快的寒假後，一大早他匆匆趕往學校，去看自己最終被分到文科還是理科，去看哪些人會成為新的同班同學。
當心急火燎地趕到學校，趕到位於校門與教學樓之間的登雲路時，已經有很多人聚在路南的宣傳欄前觀看分班名單。
紅底黑字的分班名單一如高一報到進校時的模樣，好幾張大紙從左至右張貼在宣傳欄上。
幾個先到的老同學同沙誌打招呼，但沙誌顧不得說話，隻是點點頭馬上開始尋找自己的名字。
貼在最前麵的是幾個理科班名單，最後麵的是文科班名單。沙誌自然是首先去看後者。
也許世間有些事情就是那麼奇妙，總有一些事不按常規出現。
文科班第一個躍入眼簾的竟然是“蕭冰玉”。雖然“蕭冰玉”並不是文科班學號的第一號，但沙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蕭冰玉”。
“蕭冰玉，好特彆的名字。”沙誌腦海中迅速掠過一種奇特的感覺。目光稍微停留，隨即向下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內心輕舒了一口氣後，目光又回到帶給他奇特感覺的地方。
望著那個名字，瞬間想起“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雖然還是正月間，雖然冰雪才消退，但腦海裡跟著浮現出“有女如玉”四個字。
“她，什麼模樣？是如葛如蕭、如蕭如艾，還是如冰如玉？”詩意的畫麵迅速在腦海中展開，奇特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身體雖沒有動，但眼睛一定已經出賣了他的心靈。停留，目光停留在那個名字上一定超過二十秒，不，也許更長。
但沒有關係，沒有人會注意到他的眼睛，稍顯擁擠的人群中不會有人注意到他的目光。
直到有人大聲說“我們五班怎麼給拆得七零八落了”，跟著有人說“這文科班的人怎麼這麼多”，他才猛然驚醒，趕緊把目光拉回到文科班名單的第一號，從陌生的一號“翟雲才”開始，迅速把所有的名字全掃了一遍。
文科班八十多人的名單中，大多數不認識，隻有十來個是原二班的老同學。
當掃完文科班同學名單以後，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到了第一個躍入眼簾的地方。這次目光沒有做更多停留身體便向左擠過去，準備詳細察看幾個理科班的名單。
“我們四班也給拆了，現在快成了六班的天下。”人群中有人說。
“不是快成了，六班的人除了留在文科班的都到了你們四班。”有人說。
“我們可憐的三班，好像每個班都有。”有人歎著氣說。
“這一班、二班好像沒怎麼動。”有人說。
“我們一班隻是加了些人，看來也不用換宿舍了。”有人說。
“為什麼你們一班、二班不動？”有人問。
“對，為什麼要把我們班給拆了？”有人接著問。
“那是因為我們班成績好。”有人笑著說。
“呸，你們班成績好，還是我們班吧！”有人接著說。
一些學生離開了，沙誌終於站到了最中間的地方，把幾個理科班的名單粗粗掃了一遍後接著把理二班的名單認真看了一遍。理二班是以他以前所在的老二班為基礎組建，隻有十幾個陌生的名字。
接著又把文科班的名單看了一遍，因為那屬於未來一年半的同班同學得好好記住。
他默默地記憶著新同學的名字，期待著與新同學的第一次見麵。
終於要走了，但沒忍住又一次瞟了一眼文科班名單，在那裡目光再次與“蕭冰玉”三字相遇，目光再次在那裡悄悄地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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