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月考過去了。
考試所帶來的高興、激動、傷感、難受等情緒,都隻會是一時的感覺。
學習還得繼續,高考還在前方,所有的情緒所有的感覺很快就會再次歸於平淡,然後等候下一次的考試,等候下一次的高興、激動、傷感、難受
沙誌、李心剛和郭家寶沒有打探到去省外的渠道,段齊平的月考成績倒是打探到了,雖然不能說很差,但明顯屬於高考沒有太多希望的那一類。
新學期開學已經一個月,三人不再關心跨省高考的事,也不再關心段齊平以後是在本校參加高考還是回老家參加高考,隻有郭家寶偶爾會與夏偉風、成心俊一道去練習練習段齊平“帶來”的普通話。
但就在第一次月考後,文科班的教室後方傳出了件大事——蘭江秀與董江月談戀愛了!
消息不知道是如何傳出來的,反正突然間就傳出來了。當然二人依舊是地下情,依舊是隻有部分同學知道。假如真公開了,學校不開除他們才怪。
既然大事傳出來了,坐在最前麵的董江月倒也不再回避後麵的同學,不時帶著笑容到教室後方來走走。隻要項得力或是江秋天不在,她就很有可能出現在他倆的座位上。
當然,蘭江秀與董江月肯定會避開死胖子,避開死胖子的巡視,更避開死胖子的目光。
儘管早已知曉,但親眼見到蘭江秀和董江月在一起,而且完全不是因為“小組長故事”的影響,沙誌還是覺得蘭江秀有點可惜——死胖子期待的一般本科生可能要泡湯了。
雖然蘭江秀是個很強的競爭對手,沙誌還是為失去一個強有力的對手感到可惜。而且認為那兩人的事即便是傳開了,他們也不應該在教室裡公然讓同學見到。
沙誌腦子裡如此想著,嘴上也如此與李心剛、郭家寶交流著。
至於會不會被舉報,會不會被死胖子發現而受處分,沙誌沒有想過,李心剛和郭家寶更沒有提過。
不僅僅是沙誌、李心剛和郭家寶,項得力、江秋天、百事通、成心俊、李大師等後麵的一大幫男生都沒有提過。
或許是因為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董江月的笑容已經輕易地征服了他們,他們已經不會去想合不合適的問題,不會去想四十個作業本的大獎,更不會去想什麼舉報與處分的事了。
驚蟄即將來到。伴隨著隆隆的雷聲,董江月的笑容,如春風拂麵一般,立刻給漸次有些沉悶的教室後方注入了活力。
不僅如此,還給已經沉悶了許久的文科班男生一宿舍帶來了活力。每天晚上一宿舍中都會有一幫男生在打趣在逗樂,在羨慕在嫉妒。
去年秋天的時候一宿舍中也曾熱鬨過一段,那時的中心話題人物是傅常婷,但不久之後即歸於沉寂,即使是在朝陽市區工作的師兄回來也沒有泛起一朵浪花。
自那次因為傅常婷熱議後,一宿舍中基本上沒有談論過女生。現在因為有了男主角也有女主角,一些男生回到宿舍後會三三兩兩聚到蘭江秀床前敘一敘,聊一聊。
不管蘭江秀回來得早還是晚,總會有人過去找他聊上幾句。有的可能純粹是好玩,有的可能真是在取經。
蘭江秀倒不回避也不拒絕,同學們說什麼就聽著,但從不會述說自己與董江月的故事,當其他人提到時,隻會微微一笑帶過去。
也許蘭江秀既要學習又要陪著董江月,還要傾聽同學的聲音,實在太辛苦,有一日晚自習後回到宿舍放下蚊帳倒頭就睡。當時宿舍中的燈還亮著,蘭江秀竟然在蚊帳中叫了一聲“江月”,後麵跟著來了一串嘰裡咕嚕的話。
幾個像往常一樣聚在蘭江秀床前的同學不禁嚇了一跳。成心俊扒開蘭江秀的蚊帳,發現蘭江秀早已睡著——他在說夢話!
成心俊轉回頭,將手指放到嘴邊輕聲對其他幾個人說“哎,談個戀愛真累!比段譽還累,你們看,都累成狗了!”說完他走了,其他幾個人也輕輕笑著散開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能說沒有道理。
變化,初時往往很細微,是在很不經意中悄悄發生,讓人很難覺察到。隻有到了某個階段某個特殊的節點,驀然回首,才會發現那些轉變那些變化曾經非常清晰可見。
就在迎接春天迎接高考的日子裡,文科班男生一宿舍裡的氛圍開始悄悄發生變化。
這日晚自習結束後,沙誌沒有像往常一樣在教室裡多待一會兒,而是與成心俊、李大師結伴回了宿舍。
之前李心剛已經搬出宿舍,像郭家寶一樣住到一間教工宿舍裡去了。
凡事隻怕有心人,隻要心有所想說不定哪一天機會就會出現。
上學期郭家寶搬出去的時候,李心剛羨慕得不行。春節在家的時候遇到了回家過年的莽撞師兄鄧在途,正如當年給李心剛買飯票一樣,莽撞師兄又了一個機會給李心剛。開學後李心剛聯係上莽撞師兄的一個親戚後,終於如願以償地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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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心剛搬走以後,原來睡在沙誌上鋪的翟雲才搬到了那裡,成心俊則成了睡在沙誌上鋪的新兄弟。
沙誌剛彎下腰準備從床底下拿鐵桶去洗漱,忽然聽得有人大喊一聲“柳葉蘭,你為什麼不理我!”
聲音如此大,沙誌嚇了一跳,趕緊循聲望過去。
這時宿舍中回來的人尚沒幾個,但宿舍中通常隻要有幾個人就會發出各種“乒乓乓乓”的聲音,現在一聲大喊之後所有的聲音全部歸於沉寂。
沙誌和成心俊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靠近宿舍門口的地方。那裡,王雨傑站在蘭江秀床前癡癡地望著宿舍頂上的屋梁。
蘭江秀不在。如果蘭江秀在的話,床前肯定會圍著好幾個人。
王雨傑獨自站在那裡,一副愁苦的樣子。
沙誌扭頭看正在脫外衣的成心俊,成心俊也似乎嚇了一跳,停下脫衣服低頭看著沙誌。
“王雨傑,你什麼意思?”成心俊首先打破了沉寂,跟著重新穿上外衣向王雨傑身邊走過去。沙誌站起來隨後跟了過去。
“穩重點,小夥子!”先前留在外麵走廊上練功的李大師走進來說。
“她對我太冷淡了。一個寒假過去了,她還是不理我。”王雨傑沒有看走近的人,目光轉向蘭江秀床鋪對麵的什麼地方。
“你不理她,讓她來追你怎麼樣?”成心俊有點故意地說。
“唉,假如我有這本事,我就不姓王了。”王雨傑心情不好,似乎把心底的話大聲喊出來後,倒也不再在乎怎麼說。
“你的王字本來就可以倒過來寫。”李大師一本正經地說。他平時說話喜歡一本正經,即使是開玩笑也是這樣。
“你們倆,就彆開玩笑了。”沙誌說完用眼睛示意成心俊和李大師,不要挑起王雨傑進一步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