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鐸還沒來得及把手上這一堆交給沈幼娘,他想了想這也不算隱秘,便坦白了。
“這也是好藥,製好了再拿來給秦小姐看看。今日多謝統領通融,我交代幾句就去。”
這話說得挑不出錯處,柳全點頭,看他往沈幼娘那去了。
“要奴家怎麼做?”
陳景鐸還沒開口,沈幼娘就急切開口,主動接過那黑糊糊一團也不怕臟,捧在手裡打量。
“洗乾淨就好。”
其實也有更好的法子,隻是路上諸多不便,真遇上要用這藥時也是危急關頭,實在不必太精細了。
沈幼娘重重點頭,目送陳景鐸離開,心裡沉甸甸的,很快就動作起來。
馬車裡,秦嵐仍然隔簾和陳景鐸說話,她麵前的蘆葦根又被人用乾淨的水洗過,看著的確像那麼回事。
“柳全說這東西可以治咳嗽,當真?”
陳景鐸很快點頭,“既然小姐收下便是信我,可還有什麼顧慮?”
秦嵐歎氣,給懷裡的姑娘喂些湯水,“我就怕她身子弱不能隨便用藥,煩請你仔細些。”
簽合同後陳景鐸就算家奴了,但這秦小姐還是如此客氣,讓他生出幾分欣慰來。
“小姐擔心是應該的,這東西是我方才從水邊挖出的蘆葦根,此藥性溫又能清餘熱,尋常大夫遇人咳嗽不止也會用它紓解。”
秦嵐沒說話,陳景鐸繼續道,”可先煮水,我喝給小姐看,這東西其實也算易得的補藥,春日裡常有人采了來喝,以免遇風著涼。“
都說到這份上,秦嵐再無憂心,她很快吩咐人去辦。
這期間秦嵐還有話要問陳景鐸,就沒放他輕易離開,就算不為公事,她也對此人愈發好奇。
曉得這麼多還能不卑不亢,實在難得,若真叫自己碰上個蒙塵璞玉,做家奴倒是委屈了。
秦嵐問起他帶回的另一樣東西,“也是藥吧,治什麼的?”
陳景鐸坦誠道,“金瘡藥,不過所得不多,應急可用。”
這下秦嵐是真啞口無言了,她方才還猶疑的事如今確鑿無誤了,陳景鐸的確是個人才。
血與火橫行的世道,哪裡不需要傷藥?
有時候一劑藥就是一條命,就是一份戰力,更彆說如今傷藥價貴又民生凋敝,怕是一貼就要幾兩銀子。
真是不得了啊。
隔著薄簾幕,秦嵐仔細看陳景鐸,他仍舊微低著頭沒有直視自己,但話裡話外都是沉穩和自信。
她突然笑道,“難怪你要去翁天,想必心裡已經有了打算,要做一番大事吧。”
陳景鐸卻搖頭,“小姐謬讚,這東西不易得,也不好大量製作,我今日隻是姑且一試,若能效力自然好。”
說話時陳景鐸倒啟發了自己,對尋常人是不易得,畢竟隻能在水邊找,但他身在此地,腦子早就超越了千年,隻不過是培育一個物種而已
但對主家還是要保守些講,再多想法也隻能徐徐圖之,免得叫她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了。
秦嵐卻不管這些,連連點頭稱讚,又給他一塊還熱乎的餅,便讓他回去了。
沈幼娘迎上來,凍得通紅的手上捧著已經收拾乾淨的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