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鐸聽了點頭表示讚同，這些時日的確是太放縱了，但這跟他貿然被封了三品言官有什麼關係？
還有，為何連眼前這位尚書都說不要靠近那家鋪子，那家鋪子究竟有什麼不能告人的隱秘，讓所有人都如此避諱提起。
越是這樣越能勾起人的好奇心，陳景鐸心癢更甚，他反倒不先琢磨他升的官是怎麼來的了，而是追著戶部尚書問那家鋪子的事。
“那家鋪子大人也知道？那裡頭是不是真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為何你和陛下都如此忌諱提起？”
戶部尚書皺著眉，隻覺得他和皇帝仿佛自家兩個不成器的孫輩，老是要他費心。
此刻便是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陳景鐸，再度警告道，“既然說了不要靠近便不要靠近，也不要打聽其中關竅，你孤身在京城，知道太多對你不是好事。”
這樣的話無非是因為戶部尚書的資曆，說起來才可信。
若是常人肯定就把這話奉為圭臬，但陳景鐸最是不吃資曆這一套，他很快講起道理來。
“尚書大人若是真不想我繼續接觸，不如一次性同我說個明白，免得往後成還要強忍住這好奇心才不隨便出宮。且陛下也同為說過這話，我反倒是更好奇，到底有什麼是連一國的皇帝都避諱的？”
其實說到這裡，陳景鐸自己都感覺答案呼之欲出了，隻不過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給他做印證，如今就看戶部尚書肯不肯說。
為此他又加了把火，近乎央求道，“還請大人告知，這事畢竟也關係到陛下。想必陛下那樣提醒我也有他的顧慮，若是在京城中有他不喜的東西，咱們為人臣也得儘心儘力幫陛下解決，你說是吧？”
戶部尚書怒極反笑，“你倒是好口才，這是本是你自己的私心，怎的說起來像是公事一般的。這事兒也不算是什麼隱秘，老夫且告訴你，那家藥鋪底下有一個黑市，裡頭賣的都是些不能見人的東西。”
“你不隻是為了自己，自己更為了陛下這份知遇之恩，最好是不要參與集中，免得惹了一身臟，再也回不去宮裡。”
“哦，為何會回不去宮裡？難不成是有喪命的危險？”陳景鐸一邊這麼問，一邊又覺得不像，且他聽到這裡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下去探知個究竟才好。
之前在翁天他和秦嵐去過黑市，已經覺得精彩絕倫，收獲頗多，如今在京城，說不準這裡頭賣的東西更加值當。
他迫不及待想要去開開眼界，隻是麵上還是十分恭敬的應著戶部尚書的話。
“罷了，我不說了，既然大人說不宜接觸，那便再不管這事了，隻是若亡後還需要我做些什麼，請務必知會一聲。”
他還是不習慣這個身份，所以怎麼順口就怎麼來了，好在也無人管束他。
回宮之後自然是去太醫院，隻不過這裡如今少了一位太醫，多少有些冷清。
皇帝似乎沒有要追究李太醫去向的意思，陳景鐸也就不大管這事，仍然是熬藥一半，看書一半。
不過近來梁太醫來當值也來的少了，這可不行，宮中隻剩他一位太醫時便要忙得不可開交。
好不容易有些空閒，陳景鐸開始打聽這兩位到底去哪了，這應當不是秘密，陳景鐸在宮裡待久了也學會了宮裡法子，他很快便從太後宮門口的侍衛口中得到了一個模糊的答案，那便是梁太醫暫且回鄉了，且歸期未定。
這可不是好消息，如果他一時半會回不來，那整個宮裡求醫問藥的事便都要壓在自己一個人身上。
陳景鐸有些著急，又想法子聯絡這一位隨意翹班的同僚，按理說他作為太後的家眷，應當在京城中有個宅子，這也不是難事，為何會回鄉呢？
要想知道這等事，最好的方法還是打聽。
這會他借著給太後把脈的機會問到了太後身邊的宮女，那宮女對陳景鐸本就有幾分欣賞，尤其是他不畏懼太多的威勢之後。
故而陳景鐸如今一問起，她便竹筒倒豆子般的都說了，陳景鐸也才知道其實這梁太醫在老家有個女兒。
這姑娘年紀輕輕，卻害了重病，眼看著要不久於人世，還得是梁太醫的醫術超群給她把命續住了。
隻是如今情況似乎還不大好，每月總有幾天要咳血。
那宮女搖頭歎息，“從前我為梁太醫打下手時也見到過那姑娘，實在是瘦的不成人形，一咳起來那血實在是止不住，跟泉水似的，如今也就是還有一口氣在罷了。”
似乎是個怪病，這倒是讓陳景鐸有些感興趣，不過人既然不在京城，他一時半會也見不到。
而且梁太醫的醫術他也曉得，是有真功夫的，至少在某些方麵比自己要強上太多，如果他都不能解決，自己出手這勝算其實也不算高。
不過還得見到人了再說，他繼續同那宮女打聽，“還不知之前梁太醫是否也如此告假過，你可知道他何時能回來呢？”
“這我就不知了，梁太醫的身份你也曉得，他來去自如的，若是想離開個一年半載也是常事。這幾日陳太醫悉心照顧太後，的確辛苦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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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景鐸擺擺手無視這些奉承恭維的話，他有多少本事他自己心裡清楚，如今那奇怪的病讓他提起了十足的興趣，越發想要見到那位病重的姑娘，或許能救人一命也是好的。
帶著這樣的心思，他去求見了皇帝，想著皇帝應當是有法子。
論起沾親帶故，其實梁太醫也算是皇親國戚了，那姑娘怎麼說也有一些身份在。
誰知皇帝聽了隻是遺憾搖頭道，“這事朕也有所耳聞，不過你且打消了想要幫忙的心思。那位梁小姐實在是病入膏肓，梁太醫才會回去陪她最後一程的。恐怕再過幾日或十幾日，他就要辦完喪事回京了。”
果然是皇帝這裡的消息更新一些，不過陳景鐸沒想到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似乎沒有回轉的餘地了，可是他難得見到一例自己沒見過的病症，實在想去看看。
自從封官之後，如今他真需要和那些尚書大臣們一樣，點卯上朝，實在抽不出空閒來，除非皇帝不上朝，他才能免於入宮聽事。
想到這，陳景鐸不免看一下皇帝，試圖打個商量。
“陛下，臣想去看看那位梁小姐，不知可否告假？”
皇帝皺眉，他怎麼回事，自己都給了他三品官了，怎麼還要走？
“你要告假幾日？”
陳景鐸小心伸出五個指頭，“就五日，臣去去就回，實在是看不得人受苦。”
他一個人在宮裡行醫要加班加點到半夜，還沒睡幾個時辰天就亮了，他也想趁此機會給自己放個假，反正醫案都寫好了，有事那幾個童子會照著開藥，實在不必事事親力親為。
被陳景鐸眼巴巴的看著，皇帝也有些得意和滿足，但戶部尚書的話言猶在耳，他忍不住咬起嘴唇，不曉得是否要再縱著他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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