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到的陳景鐸心裡更是落了一塊大石,但他很快有了些條理在心中,鎮定道,“藥的確是臣開的,隻是那藥也請二位太醫看過,是正經的補藥才給殿下服用。還請二位太醫看看這盤中的殘渣,到底是點心還是藥出了事。”
陳景鐸很快帶了幾分威嚴去看小安子,他很快意識到,這叫小安子的太監也是可疑,開口便說是藥,然而點心也不是沒有被做手腳的可能。
唯一的說法就是下手之人就是此人,他想嫁禍給自己,不然也不會如此清楚。
陳景鐸收回對梁太後的評價,看來那天的懇切並沒有讓她放下成見。
皇帝就是沒看這兩位太醫仔細的查驗卻已忍不住為陳景鐸說話,“母後,此事真不是陳太醫所為,他若是要害人,早就對朕下手了,何至於如今才動這歪心思?小安子是新來的,朕瞧著他眼生,指不定是這太監受了旁人指使才會陷害主子。
陳景鐸趕緊順坡下驢道,“多謝陛下對臣的信任,臣與陳王殿下無冤無仇,實在犯不上下此狠手。且臣得陛下囑托,是想儘心儘力將殿下治好的,以便在太醫院立足。”
梁太後不置一詞,卻也不理會他二人的一唱一和,而是催促太醫趕緊給個結果。
梁太醫因著跟太後的關係需得避嫌,故而他沒有先開口,李太醫率先轉過身來行禮道,“陛下,恕臣眼拙,這一盤東西已經混在一起,實在分辨不出是哪裡有問題。”
這個線索算是斷了,陳景鐸忍不住咬著牙鎮定,目光仔細搜尋著這宮殿裡的一切,想要再找出個什麼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然而他猛的想起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那便是已經吃了五石散的陳王。
陳王剛才聽了他們說了這些,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眼下麵目更加痛苦,而且手臂上已經被抓出血痕,臉上也是交錯的淚痕,實在看著可憐。
他趕緊對那李太醫道,“還請大人趕緊為陳王診脈,方才太監似乎是說他吃了不少那藥。”
李太醫仍然搖頭歎口氣道,”五石散這東西出現的也不早了,可遲遲沒有解藥,哪怕宮裡也沒有好的法子,隻能讓殿下硬撐過來,再不要碰。”
這個答案讓所有人都無法滿意,但木已成舟,陳景鐸也隻能搜腸刮肚的想,到底有什麼法子可以補救。
但梁太後卻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很快轉頭對貼身宮女下令,“證據確鑿,讓侍衛把這個草菅人命的庸醫給哀家抓起來,送到刑部發落。”
陳景鐸還沒反應過來,皇帝就搶先擋在陳景鐸麵前,他本來是注視著陳王的,此刻著急忙慌開口給陳景鐸開脫。
“母後,這是為何?弟弟還沒治好便要拿人,豈不是耽誤了診病嗎?況且這事還沒個眉目,怎麼能隨便抓人?而且朕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若是還有那藥,且查明了是陳太醫所製的,朕願意為弟弟試藥。”
陳王的哭聲還縈繞在耳畔,聽著實在煩人,梁太後看皇帝這不成器的樣子,更來氣,馬上疾言厲色要說什麼,卻聽得外頭腳步聲急促趕來,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馬上住了口。
“陛下此言差矣。這來曆不明之人心思也不好探知,怎能憑他一麵之詞就輕易相信?陛下還是太心軟了,依臣之見,隻有將他和那小太監一同送入刑部天牢,等刑部審出結果,才算對陳王殿下有所交待。”
丞相腳步輕快,很快走到皇帝麵前,對他行禮,隻是這禮實在敷衍,而且他臉上是壓抑不住的笑容,似乎很是樂見這一幕。
而在場之人竟然無一人對他這舉止斥責,皇帝的目光越過他肩膀往外看,侍衛分明還守在宮門口,卻不見有人阻攔他進來,甚至都無人對自己通報,實在荒唐。
場麵變成這樣,已經大大出乎預料,但陳景鐸仍然有自己的節奏。
他很快開口,把皇帝的注意力給拉回來。
“陛下,臣當時給陳王殿下開的藥不止一枚,還請陛下派人去找那盒子,看看剩下的殘渣可還有什麼痕跡可循。自然,所有碰過這藥的人一並要好好查,看到底是誰碰了五石散等要命的東西。”
這話也提醒皇帝,他很快喚來外麵的侍衛,疾言厲色道,“都聽見了陳太醫的話,還不快去查。”
好在他的話還管用,侍衛們很快翻箱倒櫃,找到了陳景鐸所說的盒子,那裡頭的確有些被陳王弄出來的碎屑,想來是吃的時候太著急所致。
而小安子在內的嘉德殿宮人也都被拉去搜查,很快便有了結果。
其實陳景鐸倒寧願自己也跟去,隻是皇帝要他留下來看顧陳王。
陳景鐸能感覺到自己在擰冷水帕子時背後幾道目光,簡直讓人如芒在背。
但這事若是今日不給自己洗個清白出來,怕是往後難以在宮中立足,這樣被為難的事情更少不了。
冷水擰過的帕子放在手裡實在冰得痛,在這個時節,就連身子骨還不錯的陳景鐸都凍得牙齒打顫,更彆說那帕子敷到陳王額頭上時,他整個人劇烈的一哆嗦,不過這樣刺骨的寒意好歹是壓製了些他身上的灼熱和瘙癢。
“殿下可好些了?”
陳景鐸試探著問,本不期望得到回答,但陳王竟然黏黏糊糊的說了一聲,“好。”,這無疑是給了他一些希望。
這法子雖然痛苦又治標不治本,卻也不失為一種救急的妙計,雖然情況緊急,但陳景鐸還是想到得把這個記下來。
剛才李太醫不是說這五石散服食之後沒有藥可治嗎?他就不信了,既然可以抑製,便一定有能治愈的法子。
侍衛和梁太醫搜查完畢回來通報,“隻在小安子指頭縫裡有些五石散,卻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其餘地方能找到五石散粉末的也隻有那個櫃子。”
梁太後的目光如利劍般射向梁太醫,但她此刻卻一句話都不說,隻是如一尊大佛般立在那裡。
皇帝和陳景鐸同時長出了一口氣。
皇帝有幾分哀求的看向梁太後道,“母後,這下你可以相信這事並不是陳太醫所為了吧,當務之急是要把弟弟給治好,莫要再說治罪之事了。”
話雖如此,但陳景鐸緊接著就聽到他換了一副嚴厲的口氣,“去把那小安子拉出去杖斃,若再有此等欺淩主上的事,不必過問朕,一律杖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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