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姝本欲回房,沈子仲卻叫住了她。
“為父問你,你從前不是對那傅子晉青睞有加嗎?怎的今日竟如此決絕,甚至不惜與他撕破臉麵??”
沈靜姝停下腳步,抬頭望向父親,她無法解釋重生之事,也不想讓父親母親擔憂,無奈之下,謊話脫口而出,“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女兒有心上人了。”
沈子仲頓時大驚失色,眼睛瞪得圓滾滾,聲音都提高了幾分,“你這丫頭!何時有的心上人?是哪家公子?人品相貌如何?你母親可知此事?”
一連串的問題如同連珠炮般砸向沈靜姝,沈子仲的語氣中除了震驚,更多的是擔憂和急切。他一直將沈靜姝視若掌上明珠,如今女兒突然說自己有了心上人,他怎能不急?
“女兒……女兒也隻是偶然見過幾麵,並未深交,還不知是哪家公子。不過一時情愫,說不定過些時日便淡了。您就莫要再追究了。”
她知道自己這個借口漏洞百出,可眼下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編下去。
沈子仲一拍桌子,怒聲道,“你連對方的家世人品都不清楚,就敢說自己有了心上人?你這是要氣死為父嗎?”
“父親息怒,女兒知錯了。”沈靜姝連忙上前,輕撫著沈子仲的背,“隻是那傅子晉,女兒是真的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瓜葛了。”
沈子仲看著女兒那張倔強的小臉,心中一陣無奈,知道自己今日是無論如何也問不出什麼來了。
“也罷,”沈子仲歎了口氣,“既然你如此堅持,為父也不再多說什麼了。隻是這種話,莫要亂說了。”
“女兒謹遵父親教誨。”沈靜姝連忙應道。
沈子仲點了點頭,又看了沈靜姝一眼,才道,“你先回去吧,讓為父一個人靜一靜。”
“是,父親。”沈靜姝福了福身,轉身離開了廳堂。
沈子仲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無奈搖頭歎息。
回房後,錦瑟匆匆走進來,附在她耳邊低語道“姑娘,門房來信兒,謝婉晴偷偷去見了傅公子,兩人在府門外的街角處交談了許久才離去。”
沈靜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倒真是個膽大的,如此明目張膽。”
瑤琴給她倒了杯茶水,勸解道“姑娘何必同表姑娘一般見識,她那點小心思,您還看不透嗎?莫要為了她氣壞了身子。”
錦瑟年紀尚小,性子直爽,站在一旁滿臉不悅,氣鼓鼓地嘟囔道“表姑娘平日暗裡總同姑娘搶東西就算了,咱們就當不知道,都讓著她,誰讓她是寄人籬下呢。可她明知傅公子今日上門是什麼心思,竟還這般不知廉恥地貼上去,也不怕臟了咱們侯府的名聲!”
“以前還真是被豬油蒙了眼,既如此,我便先從她身上討些利息。”沈靜姝將茶盞重重擱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眼珠一轉,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太子被廢,全因靖王手中的北境山脈圖及一份名單。
靖王勾結北境,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又按著名單設計陷害太子黨羽,構陷忠良。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若能將此事提前告知太子,不但能防備靖王的陰謀,還能趁機收集證據,將這亂臣賊子一舉拿下。
而傅子晉作為靖王的走狗,必定也會一損俱損,再無翻身之日。
可如今她雖占據些許主動,但她有自知之明,單憑自己的力量遠遠不夠,她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盟友,能夠護她周全,護沈家安寧。
沈靜姝在房中來回踱步,腦中不斷思索。
想扳倒一個權傾一方的皇子,此人定要權勢赫赫,方能與靖王的勢力相抗衡;要聖上絕對的信任,如此才能在揭露靖王陰謀時讓聖上深信不疑;要為人剛正不阿,不會被權勢和利益所誘惑。
那麼這當下京城之中,也就唯有一人。
沈靜姝站住腳步,心中已然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