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蘭死了?可昨日是去讓她找子晉哥哥?怎麼會死?
她心亂如麻,沒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嬤嬤走到宋婉身側,悄聲道“夫人,問過了,春蘭約是昨日下午出的府。”
宋婉坐正身姿,目光落在謝婉晴身上,見她這副模樣,便先讓丫鬟將她扶起來坐下,開口道“你讓春蘭去了哪裡?”
“去、去買金絲線和紅緞,我思量著,總歸要繡嫁衣……”謝婉晴眼神閃爍,慌亂之中胡亂扯了個借口。
畢竟女子出嫁,都要繡嫁衣。至於春蘭到底去了哪裡,人出了府,她還管得到?
宋婉靜靜看了她一會兒,片刻後點了點頭,“她在青樓暗巷中遇害,想來是遇到了歹人。”
謝婉晴一聽,心中鬆了口氣,暗自慶幸,不過就是春蘭命賤,自己倒黴罷了。
慌亂過去,她立刻換上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淚水奪眶而出,哭道“姨母,都怪我,是我讓春蘭出去的,她遲遲未歸,我隻當是她又貪玩,可、可誰曾想……”
說著說著,她俯身趴在桌上,抽噎起來。
等沈子仲趕到時,天已大亮,卷珠簾門口圍了不少人,家丁開出一條路,福伯和衙役見了侯爺,忙上前行禮。
沈子仲擺了擺手,直接問道“到底出了何事?”
衙役說“店中小哥兒前來報官,我等接案後即刻前來查看,發現了您府上的腰牌。”
說著,他雙手呈上腰牌,繼而說道“仵作已初步查驗了屍體,這位姑娘……”
沈子仲順著他的話,目光向巷中投去,春蘭躺在地上,身軀之上但凡裸露之處皆布滿青紫瘀痕,一痕痕一道道,觸目驚心。
“無需多說,本侯知道了。”
衙役連忙又道“侯爺放心,小的們必定嚴查,定不使真凶逍遙法外。”
春蘭的屍首最終被安置在一輛簡陋的推車上,僅蓋著兩張粗糙的草席,就這樣被接回了侯府。
她本是侯府的家生子,家中父母兄弟皆在府上為仆役,吳娘子得了信兒,哭得肝腸寸斷,宋婉於心不忍,派陳嬤嬤送去了一百貫錢,好生勸慰了一番。
官府派了差人跟隨回府,例行問話,得知春蘭是去采買布料,便聲稱要去逐一勘查這幾家布莊。
謝婉晴聽了不以為意,總歸是什麼都查不到的。牽扯不到自己,便無需擔憂。
府中鬨出了動靜,沈靜姝這邊也聽到了風聲,她坐在妝奩前,雙眸定定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心中五味雜陳。
沈靜姝本以為自己重活一世便可逆天改命,可救贖自己,可護佑他人。
她雖曾對春蘭心懷恨意,可春蘭終究沒黑了心,罪不至死。
上一世已落得個慘死的結局,所以這一世她精心謀劃,讓春蘭倒戈,為己所用,本也是想鋪就一條不同的道路。然而,如今春蘭卻依舊難逃一死,甚至還提前了許多年,這讓她如何能接受?
這都是她的錯。
沈靜姝手撐著妝奩,喃喃自語,“若我未曾讓春蘭去激怒傅子晉,她便不會遭遇此劫,是我,是我太過自負。”
瑤琴與錦瑟守在一旁,瞧著她這般模樣,心中憂慮萬分。
錦瑟咬了咬牙,轉身快步來到院中,她望了望四周,見無人注意,便壓低聲音喚道“無塵!無塵你在嗎?”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閃現,正是無塵。
錦瑟眉頭緊蹙,麵露憂色,“你去請都尉大人來勸慰姑娘吧,姑娘自責難消,這般下去,恐會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