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將茶盞重重一放,說道“如此,謝老夫人今日就將婉晴接回謝家,往後從謝家出嫁,誰也彆壞了規矩!”
謝大夫人慌了,“母親,您彆亂說話!”
接回謝家這怎麼行?人回去了,嫁妝難道要她出?
程老夫人輕咳一聲,“今日是換庚帖的大喜日子,還是先把這庚帖之禮辦妥,再言其他。”
白氏心裡也甚是著急,這謝婉晴要回了謝家,還和侯府有何關係?她連忙笑著說道“母親所言極是。侯爺、侯夫人,您看……”
這邊一下冷了場,門房匆匆來通傳,“老爺,都尉大人來了,隻是……還帶著好幾個人呢。”
沈子仲頗為納悶,江瑾安來侯府已是稀鬆平常之事,可這次怎麼還帶了好幾個人?
他不及多想,連忙說道“快請進來。”
不多時,眾人被領進了院子,為首的竟是丞相陸鳴。江瑾安跟在其後,再往後便是禮部郎中與員外郎,外加小廝隨從。
程文昊不知何時也偷偷摸摸地混在末尾,旁人也權當沒看見他。
程老夫人和白氏當下臉就白了。
沈子仲和宋婉趕忙迎上去,趁著眾人見禮的間隙,程文昊隔著人群對沈子仲和宋婉鞠了一躬,權當是行過禮了,緊接著溜到了白氏身邊。
白氏掐了他一把,低聲斥道“你怎麼來了!”
程文昊吃痛,“嘶”了一聲,道“我的婚事,我還不能來了?這是哪門子道理!”
陸鳴上前一步,朝著沈子仲拱了拱手,朗聲道“侯爺,今日老夫是奉聖上之命,為瑾安和沈姑娘操辦交換庚帖之事。”
眾人皆是一愣,又滿是驚詫。這事兒怎麼事先一點風聲都沒有?
沈子仲瞪向江瑾安,心中暗罵了一句“兔崽子”。
宋婉回過神來,忙笑著應道“有勞丞相大人與諸位大人費心了,陛下如此關懷,實乃靜姝與都尉大人之幸。”
說著,她看向一旁的香案,又有些為難地說道“隻是這有些突然,府裡雖有準備換庚帖之禮的物件,可靜姝的庚帖卻未曾提前備好,實是倉促。”
江瑾安似乎早有預料,微微欠身,說道“伯母無需勞心。”
說罷,禮部郎中與員外郎自覺上前,小廝放下攜帶的箱籠,二人手腳麻利地重新規整布置起來。
沈子仲他們看得目瞪口呆。
唯謝婉晴心中泛著酸意,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同樣是換庚帖,自己這邊卻顯得如此尷尬與隨意,而沈靜姝那邊,竟能勞動丞相和禮部出麵,當真是同人不同命。
想到此處,她心中那股嫉妒與不甘的情緒愈發濃烈,臉上還得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免得被旁人看出破綻。
程文昊在一旁倒是沒心沒肺地笑著,湊到謝婉晴身邊,小聲說道“你瞧,這都尉大人和你表姐的婚事可真是備受重視,不過你放心,咱這兒也不差,往後我定讓你過得舒坦。”
謝婉晴瞥他一眼,並未搭理他,程文昊討了個沒趣,摸了摸鼻子,也不再說話。
不多時,禮部便將香案重新布置妥當,連沈靜姝的那份庚帖都向宋婉問得詳詳細細,當場製作了一份。
陳嬤嬤請來了沈靜姝,瑤琴得知了緣由,忍不住捂嘴偷笑,對沈靜姝說“姑娘,大人這是故意的。”
錦瑟道“那怎麼了,大人對姑娘上心,這是好事。”
沈靜姝也無奈,那日府門前,他原來是這個意思。
一踏入前廳,見眾人皆看向自己,縱使平日沈靜姝再怎麼驕縱,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今日身著天青色雲紋羽織錦裙,襯得她清冷高潔,相較之下,反倒顯得穿金戴銀的謝婉晴有些庸俗。
沈靜姝上前依次行過禮,走到江瑾安麵前略帶嗔怪地說道“怎麼不提前告訴我一聲,這般突然,倒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語調輕柔,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江瑾安聽了心中不禁一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