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那個在老家的女兒快高考了,想爸爸媽媽在身邊陪她,是人之常情。
爺爺奶奶再愛,也替代不了父母的愛。
多少留守兒童在父母走後,都會對著空氣喊爸爸媽媽!
年紀小點的,還會一次次和家裡的桌椅板凳比,看自己是不是長高了。
因為媽媽說,“等你長高一點,媽媽就回來了”
但是外出掙錢的爸爸媽媽也難,廠裡基本是兩班倒,孩子帶過來跟著他們也受罪。
一旦有一個放棄工作,在家休息一年陪女兒高考,就意味著他將永遠失去這份工作。
到後來,兩口子一起出來打工,沒發財,也沒陪成孩子。
保住的就隻是一份養家糊口的工作而已,他們卻隻能死死抓在手裡。
畢竟,女兒後麵讀大學也還是要錢呀!
他們能做的,最多就是請假在高考那幾天回去看一眼。
但是來回坐火車,時間耽擱不起;坐飛機,錢包承受不起;不回去,他們和孩子心裡都難受。
就算這樣,和女兒通話的時候,這位媽媽也儘量控製住自己,不讓女兒聽出她在哭。
這才讓岑妤安看見了她雙肩聳動啜泣的一幕。
岑妤安的一個高中同學鄭秋華就是留守兒童,而且鄭秋華是一路從鄉鎮保送到城裡的高中,父母完全沒管過她的學習和生活,也不懂怎麼幫她。
不像這位媽媽,還會對女兒說對不起,會關心女兒理解女兒。
鄭秋華是留守兒童,可她的弟弟卻不是。
多諷刺!
岑妤安高中一周生活費岑媽媽給她350,且她當時每天的早飯和周末都是在家裡吃的,偶爾中午岑媽媽還要給她送個飯。
鄭秋華一個月才回家一次,據她的舍友說,她一個月生活費隻有400。
是她爺爺奶奶拾荒給的。
當時高中班主任還專門給她設立過班級助學金,鄭秋華隻領了一次,後來就讓班主任取消了。
她不好意思要同學們給的錢。
後來她很努力,靠著自己也拿了好幾次獎學金。
鄭秋華不愛說話,在班級裡存在感極低。
但岑妤安一直記得她。
是因為當年高一開學第一天做自我介紹,她怯生生站在台上,隻說了一句“我叫鄭秋華,我,我有點害怕”就直接走下了講台。
是因為見過她高三第三次高考模考成績出來時,崩潰大哭的樣子!
當時鄭秋華在教室裡直接把自己的書全都撕了,一個人跌坐在紙堆裡撕心裂肺的哭。
岑妤安和方心雅正好上廁所回來,她們聽見她大哭後低聲呢喃的是:“爸爸媽媽,你們為什麼不管我,為什麼不要我啊。”
所以,岑妤安很理解。
理解留守兒童痛徹心扉的悲傷,每一次,送父母遠行,他們都是在接受一次拋棄。
她同時也理解一部分父母的無奈。
當然,重男輕女的除外。
那麼在有能力之後,岑妤安覺得自己完全是可以讓這種情況少一點的!
所以她根本沒打算在海市的園區,拿一塊地方出來加建個服裝加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