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姐,你不會又想做傻事吧,快停下來,你現在……”
“我說了,不會。”
她仍用著平靜的聲音打斷了林宮蟬。
至少在她送凶手下地獄之前,她不會。
山路擁擠不堪,嬴啟孜身手靈活,走得很快。林宮蟬一開始還吃力地跟著,但不久便被拋在了她的身後。
接近礦區周圍,哭喊聲似是目前唯一能壓得過山火的威嚴的東西了。
礦區工作人員的家屬陸陸續續趕到,在一地殘軀前跪倒一片。
最最完整的遺體,肝腸也流了一地,麵目全非。
目前發現的殘軀被灼燒的痕跡比較少。嬴啟孜一眼看出,這是爆炸將他們震得四散飄落的。大概率也是爆炸引發了這場山火。
部分殘軀已經震出了火場中心之外這麼遠,可見威力之大。
那林宮鶴……
嬴啟孜雙腳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她從前參加過不少賭局,再陰險、不公的賭局她都能翻盤,可這一次她幾乎確定必輸無疑。
然而,她選擇異想天開,靠著瘋子才會有的妄想指揮身體向前行進。
又走了一段路後,她停止向上,開始向水平方向走。越過這片窄窄的密林,便是火牆了。
上山下山的路都被救火的人堅守著陣地,要是有活人的跡象會立刻將喜訊傳遍整座山,然而沒有。
所以她得往沒人的地方走。沒有消息的地方就會有好消息,一定會的。
火光布滿了密林的每一個角落,視野甚至比白天還要敞亮。
嬴啟孜注意到草木遍布的密林中有一片凹陷。她立刻衝了過去,赫然是林宮鶴的黑色汽車!
汽車周圍比車輪還要粗壯的樹木傾倒一片,斷的斷,裂的裂。車身依舊堅挺,隻是車玻璃全部碎裂,輪胎也癟了下去。
嬴啟孜飛奔向前。車門無法打開,她撿了一根樹枝把前車玻璃撬鬆,然後控製著力道,徒手摳開了玻璃。
玻璃碎渣輕輕掉落在林宮鶴的身上,未在他身上多添一絲傷痕,可嬴啟孜的手鮮血淋淋。
林宮鶴的臉上幾乎被血澆了個遍,左側腦袋的源頭傷口還在不斷地滲著血。雙眼緊閉,那矜貴的臉此刻散發的儘是生氣流失的信號。
嬴啟孜小心翼翼地將林宮鶴拉出車外,探了探他的頸動脈,微不可察,也許下一秒鐘身體機能就會徹底停擺。
“林宮鶴,你不是和我離婚了嗎?你還演什麼?假夫妻的戲早就結束了你乾嘛還來找我?我給你找了那麼大一堆麻煩你要來救我的命,你賤不賤呐?”
“聽到了嗎?你那麼地不可一世,那麼地令人聞風喪膽。從來沒有人敢詆毀你,從來都是彆人看你臉色行事。現在我都罵你賤了你醒過來弄死我啊!”
“你那顆肮臟生硬的心臟要是敢停,我就專門把他挖出來放在你的墳前每天踩上幾腳,我親自教它怎麼跳!”
“……”
嬴啟孜一邊翻出最惡毒的語言近乎嘶吼地咒罵林宮鶴,一邊將他一隻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扶著他往密林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