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的確沒彈過。”
嬴啟孜慢慢支起身,站起。
透過窗,看向河對岸如宣紙一般的白牆前劃過幾道彩色的墨跡——是身著旗袍的江南女子。
她嘴角淺笑“春天到了,是該穿旗袍的時節了。”
林宮蟬對嬴啟孜這句沒由頭的話感到奇怪。
嬴啟孜沒管他的疑惑,上了樓。
……
再下來時是一個小時以後。
林宮蟬從來沒想過世界上真的存在驚豔到忘記呼吸的感覺。
女孩身著一身旗袍,渾身青綠。旗袍的下擺有被火灼燒的痕跡。雖是破壞了衣物的完整,卻是整件旗袍最精妙的點睛之筆。
布料裡藏著金絲,被火灼光了絲線,金絲便露了出來。仿佛渾身的青綠自這片錯落不一的赭黃山巒裡渾然天成地生長出來,像是千裡江山圖幻化成了人形。
墨發傾瀉而下,像是把上好的絲綢披在了背上,沒有任何繁冗的裝飾破壞其最天然的質感。凝脂般光滑雪白的精致臉龐上,絳色的唇輕輕閉攏,如國畫裡的紅日在絹紙上升起。
眉如矮山起伏綿延,眼底秋水微漾流轉。左內眼角下的細痣平添一絲媚色,卻不豔不俗。
那是一隻鬼魅沾惹了仙氣。
環抱一把小葉紫檀琵琶,一靜一動皆是風情。
嬴啟孜打開了偏廳的後門,來到被青苔暈染的石板平台,交叉修長的雙腿坐在石凳上。脫了鞋子,一隻腳尖剛好能輕輕撩到清冽的河水。
ilsi~
指甲輕輕掃過,三根琴弦依次柔緩地震動。
隨著指尖在竹品上舞蹈,軟得似水的吳儂軟語淌了出來。
“我有一段情呀,頌畀諸公聽,諸公各位靜呀靜下心……”
林宮蟬正沉浸在這般詩情畫意裡,病床上傳來微小的窸窣聲。
他轉頭,瞪大了眼睛!
“g……”
嘴巴剛形成了“哥”的形狀,床上的人吃力地搖頭阻止。
林宮蟬壓抑著心中呼之欲出的激動,再也無法沉浸其中。
而床上的人卻恨不得抓住飄入房間的每一個音符,貪婪地將他們全部包裹進心裡。他偏頭定定地盯著門框框住的那一抹青綠,眼眶的淚水越聚越滿,直到溢出,放肆地一滴追著一滴,綻開在雪白的枕頭上。
“讓我來,頌一支桃渡謠呀,細細呀,道來吆,頌予諸位聽呀。”
“桃渡悠悠淌,古今不停息。江南景秀姑蘇風情雅。諸園裡,堂闊宇深。曳輕舟,水漣漣,世外桃源。”
一曲終了。女孩濃密的睫毛上,水漬搖搖欲墜。琴身上的清淚順著琵琶蜿蜒的曲線顫抖著滑行,沾濕了旗袍的襟擺。抱著琵琶的手控製不住地微微抖動,胸口止不住起伏,隱隱抽泣。
惹人憐,惹人迷,春水不及她半分的風情,春風著急上前拂乾她的淚。
《桃渡謠》,她作的最後一首曲子。
短短幾十個字,從第一句唱到最後一句,她花了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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