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路,四條腿也已經無法前行,亞瑟與女傭隻能下馬步行,艱難的繼續向前跋涉。
但很快,他們就被在林間飛躍前進的江秉甩在身後。
他追隨著白霧,直到一處林間空地,在此處,陽光終於可以透過沒有樹冠的天空,撒入林中。
陽光令人眼前一亮的同時,白霧湧進空地中央的一座小木屋內,消失無蹤。
木屋形製看起來平平無奇,但是能出現在這裡就是最大的問題。
好在江秉絕不精神內耗,毫不猶豫,上前推門。
屋內沒人。
這也正常。
不大的房間內,陳設著大量的民俗擺件。
麋鹿頭骨,白頭鷹標本,瓷器,沙發,木椅,天蓬尺,木魚,薩滿教?神鼓,印第安風格的長方巾,被方巾蓋住的全身鏡,巫毒教乾縮人頭,稻草娃娃,內戰戰爭時期的金屬頭盔,不明生物的嘎拉哈……
風格各異的擺件將房間堆得滿滿當當,牆壁上塗畫著大量詭異的各式宗教圖形,將房間整體的風格向著全球宗教大融合的方向一路狂拖。
頗有些少林寺駐武當山辦事處大神父王喇嘛專屬參禪化妝室的美……
牆壁其他處看得出曾經寫滿文字,此刻卻全部被紅色顏料所塗抹,掩蓋。
但是最讓江秉注意的是正中央桌子上擺放的一盞金屬燈籠。
燈籠隻有嬰兒拳頭大小,通體為金屬材質,表麵泛著銅綠,形如龍盤,卻背生雙翼,很是奇異。
絲絲縷縷的森冷白霧自燈籠中不斷逸散,卻又在遠離燈籠的瞬間隱沒在空氣中。
這個過程周而複始,好似永不斷絕。
顯而易見,它是白霧的源頭,亦是‘幽靈火車’‘幽靈少女’的根源。
江秉沒有直接上手,而是盯著桌子後的一個畫架瞅個不停。
花架是普普通通的木質油畫架,上麵擺著一幅半成型的油畫,作者剛進行完輪廓勾勒,?色彩鋪陳隻做到一半,但是仍然已經可以看出畫作內容。
這是一幅肖像畫。
從模糊的色彩輪廓中,仍然可以輕鬆分辨出是個身穿黑色服飾,頭戴高禮帽的男人。
不出意外,這便是高帽男的肖像畫。
室內靜的可怕,死氣沉沉。
突然,起風了。
木質房門被不知何處湧動的氣流帶動的緩慢的閉合。
房間內亮度頓時昏暗了少許,映出江秉的過於明亮的雙眸。
隨著精神力被瘋狂調動,他的雙眼物理意義上的向外浮現出金黃色的微弱光芒。
他的雙眼幾乎染成黃金雙眸,外顯的精神力甚至不用調動桂冠,便可以依樣畫瓢的模仿著它的運作機理,調動起縷縷氣流。
“還不出來麼?”
麵對江秉的追問,小屋內仍然寂靜無聲。
於是微風乍起,將全身鏡上的大方巾吹開,露出光潔的鏡麵。
江秉的站位正好與全身鏡相對,鏡子忠實的將他的身影映照出來。
同時映照出來的,還有江秉背後的房屋主人。
高帽男。
他在鏡中,悠閒地坐在沙發上,一身黑長款風衣,材質厚重,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頭頂純黑色高禮帽,帽簷寬大,邊緣略微磨損,帽頂較高,是維多利亞時代的經典款式。
麵對著江秉的冷眼觀瞧,他不慌不忙,反而在鏡中禮貌的向他脫帽示意。
江秉望著對方悠閒的神情,不再遲疑,邁步撞向全身鏡。
一瞬間,仿佛天地倒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