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嶼白想要抽離其中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他向她提了交往請求。
半年不到,便像急不可耐的狗,向她求婚。
看到躺在枕邊的妻子,陸嶼白不知饜足的心底卻生出一絲恐慌。
他怕妻子發現真相。
所以陸嶼白故意借著曬太陽的理由,推著她出門,又故意撞見同事。
妻子自卑,讓她嘗過一次出門的痛苦,她就不會再想著出門了。
也正如陸嶼白所料。
妻子害怕離開家,離開他的身邊。
陸嶼白像是藏著珍寶的惡龍,將妻子藏在家裡,妻子這輩子隻能看到他,也隻能待在他身邊。
他如願瞞住了妻子。
妻子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對她做的那一切。
而他幾近病態的占有欲也得到了滿足。
陸嶼白便是這麼卑劣、惡毒,陰鷙的一個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也因此付出了代價。
設計同事碰麵,借機將妻子囚在身邊。
那天。
那是最後一次,陸嶼白把她推下了樓,妻子咳嗽不止,蒼白的臉咳得通紅,眼睫都被生理淚水濡濕,脆弱到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
附近有一家超市,這會兒超市人多,陸嶼白不想讓彆人看見他的妻子,便隻身前往超市買水。
等他回來,妻子與輪椅都不見蹤影。
他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循著輪椅痕跡,一路跑出了小區。
妻子推輪椅走不了多遠,他隔著一個路口,看到了妻子身影。
鐘倩背對著他,用力推著輪椅往前走。
就在這時,一輛貨車疾馳而來,朝她撞了過去。
陸嶼白就這樣親眼看著她被貨車碾碎,血肉拖拽了一地,血液噴濺,等他走近時,她連人形都拚不起來。
貨車司機是疲勞駕駛。
一腳油門踩到底,那條路隻有鐘倩一個人,她坐在輪椅上,司機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如果不是陸嶼白給一個家屬透露信息,鐘倩就不會截肢,不截肢,今天走在人行道上,貨車司機會猛打方向盤,調整車頭,不會撞上去。
不,從一開始他就錯了。
他不該強行進入她的世界。
所有都該結束了的,是他一己之私,自以為懲罰她,就是為哥哥報仇,但這一切,哥哥活著不會做,死了更不會做。
是他,是他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該死的人明明是他。
阿倩吃了那麼多苦,她還沒過一天好日子……
陸嶼白將鐘倩血肉全部收集起來。
他把她放入棺中,劃破手心,血液塗在棺木表麵,一層一層,如瘋魔一般,又將心頭血滴入她的血肉裡,並躺在裡麵,借這個方法,死後變成靈魂也能與她在一起。
一次沒有成功,他又進行第二次,第三次,一次又一次……
頭七那日,她卻沒有回來,見他一麵。
他蜷縮著躺在那團血肉旁,痛不欲生,卑微哀求著她能出現看他一眼。
陸嶼白不吃不喝,甚至夢裡都是躺在棺木裡,想要見到她。
他怕自己死了,就再也見不到她,可他又怕自己沒死,投胎都沒辦法和妻子投一起。
直到他執念成魔。
他回到了那間新房裡,妻子安靜躺在他的身邊,並沒有離他遠去。
而那段記憶更像是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