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燈在落地窗外流淌成金色的河,林小滿死死攥住裙擺,感覺後背的拉鏈正在一寸寸崩裂。蘇晴這個死丫頭,非要給她換上這條豔紅露背裙,說什麼"行政酒廊周年慶就要豔壓全場"。
"叮——"
電梯門在28層應聲而開,林小滿倒吸一口冷氣。眼前不是預想中的宴會廳,深灰色羊毛地毯無聲吞沒了她的腳步聲,整層樓安靜得能聽見水晶吊燈細微的電流聲。
"有人嗎?"她試探著問,聲音在挑高七米的大堂裡蕩出回音。指尖觸到雕花木門的瞬間,身後突然響起腳步聲。
林小滿轉身時撞翻了玄關的青瓷花瓶,水珠濺在男人筆挺的西裝褲腳上。她抬頭看見銀灰色領帶結下滾動的喉結,再往上,對上一雙淬著寒星的眼睛。
"誰派你來的?"顧承澤抬手鬆了鬆領帶,腕表在暗處閃過冷光。他向前逼近半步,雪鬆混著威士忌的氣息撲麵而來,"方家?還是陳董?"
林小滿後退時高跟鞋卡進地毯接縫,整個人向後仰去。慌亂中她抓住男人的襯衫前襟,清脆的崩裂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三顆珍珠母貝紐扣蹦跳著滾進角落。
"對、對不起!"她盯著男人敞開的領口,鎖骨處有道猙獰的燒傷疤痕蜿蜒沒入衣領,"我真的是走錯"
警報聲突然炸響,應急燈將空間染成血紅。林小滿被拽著衝進消防通道時,聽見樓下傳來玻璃爆裂的巨響。男人掌心滾燙的溫度透過薄紗布料灼燒她的手腕,轉過第三個轉角時,她終於看清他後頸滲血的紗布。
"抱緊我。"顧承澤單手撐住安全門,另一隻手環住她的腰。失重感襲來的刹那,林小滿聽見布料撕裂聲——那條該死的紅裙後擺掛在了消防栓上。
他們在噴淋係統啟動的前一秒滾進地下車庫,林小滿趴在男人胸口,鼻尖蹭到染血的紗布。不知哪來的勇氣,她扯下頸間絲帶按在他傷口上"您需要去醫院。"
"你更需要解釋。"顧承澤握住她發抖的手,目光掃過她鎖骨處的月牙胎記,"林小姐。"
晨光漫過總裁辦公室的百葉窗,林小滿盯著轉正通知郵件發呆。昨晚消防演習的烏龍已經傳遍集團內網,此刻屏幕上正循環播放著顧承澤抱著紅裙女孩衝出火場的監控畫麵——如果那團馬賽克能算畫麵的話。
"小滿!"蘇晴端著咖啡撞開門,"你猜今早多少人打聽神秘紅裙女郎?行政部說顧總親自給你轉正"
話音未落,內線電話響起機械女聲"林小滿,即刻到頂層總裁辦。"
電梯鏡麵映出她蒼白的臉,昨夜被扯壞的裙擺還在公寓地板上躺著。當林小滿推開胡桃木門的瞬間,整個人僵在原地——辦公桌上放著枚珍珠母貝紐扣,旁邊是她的入職檔案。
"林小姐的實習評分是95分。"顧承澤從文件堆裡抬頭,晨光將他眉骨的傷痕鍍成金色,"但昨天的行為要扣101novel.com分。"
林小滿感覺耳尖發燙"我可以賠償襯衫"
"不必。"男人起身走向酒櫃,黑色高定西裝勾勒出精瘦腰線,"從今天起,你擔任總裁特彆助理,月薪三萬。"
"為什麼?"她脫口而出。
顧承澤晃著威士忌杯的手頓了頓,冰塊撞出清脆聲響。落地窗外掠過一群白鴿,他望著玻璃幕牆上女孩的倒影"聽說林小姐的母親叫周蕙蘭?"
林小滿瞳孔驟縮。二十年了,自從母親在紡織廠大火中失蹤,這是第一次從彆人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更衣室的頂燈忽明忽暗,林小滿攥著工牌的手指發白。手機屏幕上跳動著陌生號碼"小滿,你父親的手術費該交了。"
金屬櫃門突然被拍響,公關總監方薇倚著門框冷笑"現在的實習生真能耐,消防演習都能演成總裁抱。"她塗著猩紅甲油的手指劃過林小滿頸間,"這位置,可不是穿地攤貨的人該碰的。"
"方總監的香水味倒是十年如一日。"林小滿轉身露出職業微笑,"聽說顧總對鈴蘭過敏?"
看著方薇瞬間鐵青的臉,她快步走向電梯。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顧承澤的短信"b2停車場。"
邁巴赫後座堆滿文件,顧承澤正閉目揉著太陽穴。林小滿注意到他換了深藍緞麵領帶,昨夜傷口的位置貼著膚色膠布。
"會煮醒酒湯嗎?"他突然開口。
林小滿差點打翻保溫杯"您胃出血還喝酒?"
"應酬。"男人扯鬆領帶,露出泛紅的脖頸,"母親去世後,再沒人管這些。"
車駛入隧道時,林小滿看見他無名指上的戒痕。陰影中,顧承澤的手機屏幕亮起,來電顯示"方伯伯"。她突然想起今早路過財務部時,聽見"方家要注資三十億"的議論。
後廚蒸汽模糊了鏡片,林小滿踮腳去夠頂層的丁香。這是母親教她的醒酒湯秘方,要取晨露未曦時的紫丁香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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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助理好雅興。"戲謔男聲在身後響起,她轉身撞進檀香懷抱。顧承澤不知何時換了亞麻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交錯的舊傷痕。
砂鍋咕嘟聲中,他忽然說"我見過你母親。"
林小滿手一抖,瓷勺跌進湯裡濺起水花。顧承澤握住她燙紅的手腕按在冰桶裡"二十年前顧氏紡織廠火災,周女士是唯一逃生卻拒絕作證的人。"
冷氣順著血脈竄上心臟,林小滿看見他瞳孔裡晃動的自己,像被困在琥珀裡的蝶。母親臨終前攥著燒焦的工牌呢喃"對不起"的畫麵突然清晰起來。
"明天陪我去個地方。"顧承澤將燙傷膏塞進她掌心,轉身時補了句,"穿平底鞋。"
墓園山茶花開得正豔,林小滿望著並排的兩座墓碑怔住。顧承澤將白玫瑰放在左側墓前"這是我母親,旁邊是空墓。"
山風卷起他黑色風衣下擺,林小滿看見墓碑上"沈明玥"三個字在雨中泛著冷光。她突然記起昨夜翻到的舊報紙二十年前紡織廠縱火案,遇難者名單第一個就是沈明玥。
"你母親用身體護住通風管道,讓七個女工逃生。"顧承澤撫過墓碑上的水珠,"但她至死不肯說出縱火真凶。"
驚雷炸響的瞬間,林小滿終於看清另一座空墓碑上的字——"周蕙蘭"。雨水順著顧承澤的下頜滴在她手背"林小姐,你想知道管道裡藏著什麼嗎?"
霓虹將玻璃幕牆切割成暗紅色棋盤,林小滿的指尖陷進掌心。雨幕中的空墓碑泛著青灰色,像母親在城中村筒子樓窗邊眺望的側臉。
"當年消防隊挖出十三具遺體,"顧承澤的嗓音混著雨聲,"但通風管道裡留著兩個逃生者的血跡。"
林小滿突然想起五歲那夜。母親裹著濕棉被衝進家門,發梢滴著混血的水,懷裡緊緊摟著個焦黑的鐵盒。那天之後,她們搬了七次家。
"這是您調任我做助理的原因?"她後退半步,"顧總覺得我能解開謎題?"
男人從風衣口袋掏出枚燒變形的鑰匙"這是在你母親遺物裡找到的——顧氏紡織廠地下倉庫的萬能鑰匙。"
驚雷劈開雲層,林小滿在電光中看清鑰匙柄上的數字0704。她呼吸一滯,這是母親每年七月四日都會對著蠟燭發呆的日子。
手機突然震動,蘇晴發來緊急消息"快回酒店!審計組在你工位搜出供應商回扣清單!"
總裁專用電梯的數字不斷跳躍,林小滿盯著鏡麵裡顧承澤緊繃的下頜線。男人正用加密頻道通話"封鎖消息,調取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