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蘇晚第一次聽見他哭。滾燙的淚墜在她手背，男人將臉埋進她頸窩，顫抖的呼吸噴灑在鎖骨"為什麼認不出我？你說過會永遠記得"
第五章遊輪迷霧
周年慶郵輪駛過當年出事海域時，蘇晚在甲板上看見了顧夫人。貴婦人脖頸間的翡翠吊墜，與她夢中反複出現的碎片完全重合。
"顧南笙三年前就死了。"顧夫人將香檳潑在她裙擺上，"你以為整容成我女兒的樣子，就能"
"媽。"
傅承淵攬住蘇晚的肩，指腹摩挲著她後頸淡粉色疤痕"需要我請主治醫師過來，說說您是怎麼在親子鑒定上動手腳的嗎？"
海風掀起蘇晚的裙擺，記憶如潮水湧來。她想起自己怎樣被綁在手術台上，無影燈晃得人睜不開眼。顧夫人尖利的指甲掐進她肩膀"南笙必須"活著"嫁給傅承淵，顧氏股價不能再跌了"
郵輪突然劇烈晃動。傅承淵將她護在懷裡時，蘇晚看見桅杆陰影裡舉著匕首衝來的身影。推開他的瞬間，鋒刃沒入左肩，她在劇痛中聽見自己喊"阿淵小心！"
這個稱呼讓傅承淵瞳孔驟縮。記憶如拚圖歸位，他想起墜海時少女怎樣用身體為他擋下撞擊，想起她額角滲著血仍對他笑"要活著"
第六章血色覺醒
刀刃刺入皮肉的悶響混在汽笛聲中。蘇晚踉蹌著撞上欄杆，鹹澀的海風灌進口鼻。傅承淵赤紅著眼接住她下滑的身體，掌心瞬間被溫熱血色浸透。
"監控！封鎖所有出口！"他對著藍牙耳機嘶吼的聲音支離破碎，指尖顫抖著按住她汩汩流血的傷口，"南笙南笙你看著我"
這個稱呼讓蘇晚瞳孔微微擴散。記憶如萬花筒旋轉，手術台的冷光與郵輪宴會廳的水晶燈重疊，顧夫人猙獰的麵孔在視網膜上忽遠忽近。
"阿淵"她沾血的手撫上男人緊繃的下頜，"普羅旺斯的薰衣草開了嗎？"
傅承淵渾身劇震。這是他們在巴黎美術學院初見時的對話，彼時抱著畫板的少女撞進他懷裡，發間沾著紫色花瓣"同學，普羅旺斯的薰衣草開了嗎？"
甲板突然傳來密集腳步聲。保鏢們圍住掙紮的顧夫人，她精心盤起的發髻散落成枯草，翡翠吊墜在月光下泛著毒蛇般的幽光"她根本不是南笙！三年前那個賤人早就"
"需要我播放您在精神療養院篡改監控的錄像嗎？"傅承淵脫下西裝裹緊蘇晚，露出襯衫上斑駁的血跡，"還是說說您怎麼把南笙的記憶移植到這個"替身"身上？"
第七章深海烙印
手術室的紅燈亮起第七個小時，傅承淵攥著的咖啡杯第三次被捏變形。陳秘書遞上平板電腦"郵輪監控恢複完畢，顧夫人買通催眠師的證據鏈已經"
"她醒了！"
傅承淵撞開病房門時，蘇晚正對著鏡子撫摸額角新拆線的疤痕。晨光勾勒出她側臉柔和的弧度，與素描本上十八歲的顧南笙完美重疊。
"你第一次送我的是鳶尾花。"她沒回頭，指尖點在玻璃倒影裡他緊縮的瞳孔上，"在聖米歇爾廣場，我說藍色花瓣像你襯衫第二顆紐扣。"
傅承淵的腕表磕在門框上發出脆響。這些細節連顧夫人都不知道，當年那個街頭畫家早被他送到海外保護起來。
"其實我記得。"蘇晚轉身時淚水劃過微笑的嘴角，"每次你假裝路過畫室，素描本都會多出三十七筆側臉線條。"她舉起纏著繃帶的手，在空中虛虛勾勒，"這裡要再柔和些"
話未說完就被扯進顫抖的懷抱。傅承淵埋首在她頸窩，溫熱的液體滲進紗布"當年你為什麼要切斷救生繩？"
蘇晚怔住。記憶如潮水漫過神經末梢，她看見滔天巨浪中自己用碎玻璃割斷綁住傅承淵的纜繩，在墜海前將救生衣套在他身上。
"因為"她撫上他後頸淡白的舊傷痕，"你的小提琴還沒找到新主人。"
第八章終章·第九十九次日落
傅氏集團頂層旋轉餐廳，蘇晚盯著餐盤裡焦黑的煎蛋挑眉"傅總的手藝真是十年如一日。"
傅承淵麵無表情地摘下鑲鑽圍裙，耳尖卻泛起可疑的薄紅。晨光穿過他襯衫袖口，露出腕間與她同款的銀杏葉紋身——那是他們在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初見時，落在她素描本上的第一片秋色。
落地窗外，盛世婚禮的報道鋪滿全城電子屏。三天前那場轟動商界的聽證會上，蘇晚當著全體股東的麵複原了被篡改的股權協議，顧氏集團正式並入傅氏版圖。
"夫人，郵輪已經備好。"陳秘書的聲音從內線傳來，"按照您的要求，準備了999朵藍色鳶尾。"
當熟悉的汽笛聲響起時，傅承淵從背後擁住她。海風掀起她雪白頭紗，露出後頸淡粉色的疤痕——現在那裡紋著一串摩斯密碼，翻譯過來是"永恒"。
"這次不許再鬆手。"他將鑽戒推進她無名指，戒圈內側新刻的"sf"在夕陽下流轉光華，"傅太太。"
蘇晚笑著將另一枚戒指套上他指尖。戒指內壁藏著的微型投影儀突然啟動，漫天星子彙聚成三年前他們初遇時的巴黎夜空。
"傅先生，"她踮腳吻住他顫抖的唇瓣，"這次換我給你永恒。"
海天相接處，第九十九艘遊艇同時升起煙火。金色火星在暮色中拚出法文"éternité"，照亮甲板上那架塵封三年的斯特拉迪瓦裡小提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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