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鐵道流明!
待到那十二把冰藍色的飛劍儘數化作力量收回鏡流體內,淵明才站起身“辛苦了。”
“我去洗澡。”
鏡流點點頭,轉頭要進屋去。
“等等。”
淵明叫住了她“有兩件事情,一件事情要與你商量,另一件事情要你配合。”
淵明說話向來簡潔明了直奔主題,鏡流站住腳,轉過身來“什麼事?”
“先進行第二件事。”
淵明走到鏡流麵前“會有點痛苦,忍著點。”
“啊?”
鏡流還沒反應過來,麵前突然閃過的金光讓她在一瞬間陷入黑暗。
她睜開眼,四處皆是金色的星海。
“淵明?”
鏡流四處望去。
但是四周皆是金色的流光和星海。
甚至連上次見到的那雙金眸都不曾顯現。
“淵明?”
“你在哪?”
鏡流喊著。
沒有回答。
金色的星辰流動著,溫暖而柔和。
沒有人回應她。
她陷入在無邊無際的金色中,心中卻滿是孤寂。
淵明呢?
“白珩?”
“應星?”
“丹楓?”
“景元?”
她呼喚摯友的名字,但是依舊沒有人回應她。
她知道這是淵明的手筆,但是心中卻無法控製的升起孤寂和痛苦。
為什麼?
她逐漸無法控製自己的思想,那是一種被控製的感覺。
魔陰身……
她看到了自己扭曲的肢體,原本白皙的手臂被漆黑的皮質覆蓋。
什麼……
“我……”
她驚愕的聽到了自己粗啞低沉的聲音。
然後她眼前的金光開始擴散。
她看到了應星。
應星背對著她,漆黑的長發飄散。
鏡流沒去細想為什麼應星的頭發變成了黑色,在這樣的環境裡她也沒有能力細想。
她隻是認出了應星的背影。
“應星!”
她抬腳跑過去。
應星轉過頭,猩紅的眸子映入她的視野。
“應星……”
她的腳步逐漸停下。
應星那張溫潤的臉開始破碎,直至布滿裂痕。
最後,應星張開嘴,鋒利的牙齒如同死亡的預示。
他撲了過來。
“應星……”
鏡流瞪大了眼睛。
她尚且來不及反應,應星就在她眼前破碎。
她伸出去抵擋的手被碎片割裂,卻沒有絲毫血液流出。
眼前似乎突然多了些金枝,阻擋著視線。
鏡流心中一片煩躁。
然後她看到了白珩。
白珩背對著她站在遠處,背影絲毫未變。
鏡流鬆了口氣。
思緒被打亂,她隻看的清眼前的白色身影。
她揚起僵硬的笑容,抬起腿正要走過去。
但是還未等她走過去,白珩身形就如同被黑洞牽引的星辰一樣開始碎裂,化為灰燼。
“不……”
鏡流急促的喘息著,下意識要後退,差點摔在地上。
不應該是這樣的……
為什麼……
眼前的場景如同破碎的水晶,變換更迭。
然後是丹楓。
他被無數的鐵鏈穿透身體,束縛著跪在冰冷的石頭上。
渾身上下血肉模糊,有的地方的傷口已經能窺見森白的骨頭。
“丹楓!”
她叫了一聲,揮劍衝上去想要斬斷那些鎖鏈。
但是那些鎖鏈卻像是有了生命,反過來纏住了她。
腿,腳,胳膊,手掌,那些鐵鏈似乎是想將她碾碎。
任憑她如何掙紮,那些鐵鏈卻越纏越緊。
劇痛從四肢百骸襲來。
她沒有看到景元。
那便好……
她閉上了眼睛。
起碼還有一個好好的。
骨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破開皮膚鑽出來。
鏡流痛苦的低吼著,四肢卻被鐵鏈纏住,連掙紮都做不到。
然後那東西終於鑽了出來。
她看到了。
那六臂的星神正凝望著她。
生命般璀璨的金枝從她體內穿刺而出,卻殘忍的預示著死亡的到來。
她開始顫抖,如同近千年前所見到的那顆魔星。
那生命之神端坐在星辰之中,眼中似乎含著戲謔,就像在注視著一隻螞蟻。
鏡流突的感受到了無力感。
生命的蓬勃和死亡的恐懼矛盾的衝來。
“嗡!”
然後,如同星辰炸裂的轟鳴從遠處響起,鏡流的耳朵一陣轟鳴,再聽不清任何聲音。
她迷茫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金色的雙眸自星海彼岸睜開。
星辰逐漸染成金色。
那生命之神的身體被逐漸碾碎,卻依舊保持著笑容。
直至消失的無影無蹤。
鏡流低頭看去。
隻看到自己身上的漆黑快速褪去,金枝消散。
“鏡流。”
柔和而低沉的聲音傳入耳朵“醒醒。”
她睜開眼。
……
“嚇到你了吧?”
鏡流發現自己坐在石凳上,淵明正蹲在自己麵前“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鏡流愣愣的搖頭,隻覺得身體無端的輕快了許多許多。
“你……做了什麼?”
“我消除了你體內豐饒的力量。”
淵明輕聲說道“現在的你是永生的,不再有魔陰身的隱患了。”
腦海一團亂麻,她理不清思緒。
淵明來了這些天,她的世界觀似乎完全被翻了個樣子。
困擾了她快一千年的魔陰身。
就這麼沒了?
鏡流揉了揉腦袋。
剛才的痛苦似乎隻是幻覺。
哦,也確實隻是幻覺。
“該醒醒了。”
淵明也沒著急讓鏡流說什麼“去洗澡吧?”
“啊……哦。”
鏡流站起身,蹣跚的走進屋子。
一瞬間確實很難接受。
淵明看著她的背影,輕輕閉上眼睛。
剛才那一瞬間,他感受到了終末的氣息。
終末通過幻境向鏡流透露了未來。
淵明也看到了未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