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樞機主教到都主教,一下子將神職打落了數層。毫無疑問,這對羅貝爾修士不公平。
艾伊尼阿斯正想與教皇據理力爭,卻看到托馬索皺眉搖了搖頭,這才不甘地閉上嘴。
“……是。”
他歎了口氣,帶著這兩份文件去往羅貝爾·諾貝爾的所在。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東城的一家旅店……
綠蔭旅店的老板和老板娘最終選擇了定居羅馬城。
在他們托人送來的書信中,二人自稱在羅馬找到了一份比旅店更好的工作,每月能拿到二十枚那不勒斯銅,比經營旅店的生活優渥許多。
他們大方地將旅店免費贈與了羅貝爾,信中附帶著旅店的地契和賬本。
……但是羅貝爾很快就會離開安科納了。
所以他把地契和賬本全部轉送給了哈爾肯·弗萊徹,一位沒什麼存在感的朋友。
“你是說,你接受了那個奧地利公爵的委任?以後要搬到維也納去了?”
江天河高高舉起雙臂歡呼。
“好耶!維也納!音樂與藝術之都!我媽媽說過她就是維也納音樂學院畢業!我要去美泉宮聽音樂會!”
“我勸你降低一下心理預期。”羅貝爾第一時間潑滅了她的熱情,“據我所知,維也納隻是規模大一點的安科納,甚至連下水道都沒有。”
十五世紀,後世所熟知的“音樂與藝術之都”維也納還是個純粹為戰爭與貿易而生的城堡。
無論是風景秀美的美泉宮,還是舉世聞名的維也納音樂藝術學院,都還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根本尚未開發。
果然,在他說完後,江天河一下子被打消了興趣,轉而開始抱著羅貝爾的手臂撒嬌。
“我不想去維也納嘛,我們好不容易在這落腳,再搬去維也納,我又要重新學德語,我不想學習……”
小姑娘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聲音越說越低。
“你爸爸出過差嗎?”
“嗯。”
“那你就把這趟旅程當作出差吧。”
羅貝爾的雙手忽然伸到她的腋下,輕輕鬆鬆把她舉了起來。
他疑惑地自語道“奇怪,我的力氣什麼時候這麼大了?”
“你乾什麼!放開我!沒看到有人在嗎!”
江天河紅著臉敲了他的頭一下。
羅貝爾放下了小天河,轉身看見一位麵無表情的陌生男人推開了他房間的大門。
男人開口詢問道“閣下就是羅貝爾修士嗎?”
“呃……”羅貝爾尷尬地舉起手,“事先聲明一下,這是我的遠方堂妹,我們剛才隻是飽含親情的打鬨。”
“我是教皇冕下派來與你同行的修士,名字是艾伊尼阿斯·西爾維烏·比科洛米尼。”艾伊尼阿斯將一封書信交給了羅貝爾,“羅貝爾修士不用這麼害怕——我的兒子和女兒比你年紀還大。”
羅貝爾……
雖然但是,修士不準結婚是福音書上白紙黑字的規矩,你們能不能對耶穌他老人家有點起碼的尊重。
“請彆誤會,羅貝爾修士,在加入修道會前結婚生子是不悖逆教法的。”艾伊尼阿斯瞥了他身後的江天河一眼,“我輩修士的思維要靈活,隻要和妻子纏綿時暫時退教,結束後再加回來,就不算犯教法。”
“我曾經見過一位自東方徒步來到塞爾維亞的佛教僧侶,他說過一句話‘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我們公教也要有這樣的決心……”
“好了好了,先說正事吧。”
羅貝爾生怕再讓此人說下去會惹來審判庭的人,連忙打斷他。
艾伊尼阿斯伸出一根手指“教皇同意了弗雷德裡克公爵的請求,但是附帶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此事是重大機密,不能告知任何人,必須由我們親自將書信交給公爵。”
他看了眼緊抱著羅貝爾的女孩“羅貝爾修士是打算暫時退教纏綿一番,還是我們現在就上路?”
“我不想被審判庭抓走。”
“審判庭是一群隻燒平民的廢物,你怕他們作甚?”
“噓!你瘋了!”
“我沒瘋,我會不清楚手下人什麼德行麼?”
“你彆……你說啥?”
羅貝爾·諾貝爾,深深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