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貝爾嗬嗬地笑了笑“沒什麼營養的往事罷了,小時候經常因為奧爾良的出身而被安科納本地的孩子排擠,索性把臉遮住,這樣彆人就看不出我和意大利人的差彆了。”
“啊!我想起來了!”
朱利奧一拍大腿“以前在酒館老是聽到彆人說‘裹頭巾的蠻子’,是不是就是說的老大啊。”
噗呲。
羅貝爾仿佛心口被利劍插入一樣攥住上衣。
朱利奧慌忙把手搖晃出殘影“啊!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事,我知道你們沒有惡意。”羅貝爾無奈搖頭,“那些排擠我的孩子多半也沒什麼惡意,他們隻是習慣性地和異族人保持距離,就像基督徒習慣於厭惡伊斯蘭教徒一樣而已。”
“欸,看不出來,你的心胸還挺寬廣嘛。”江天河咬著叉子,搖頭晃腦,“說得這麼好聽,要不要我追究一下你之前逼我替你抄聖經的責任啊?”
“……咳,手抄聖經是為了賺錢,家裡要養兩張嘴,我一個人的工資可不夠。”
“但是現在不一樣咯。”朱利奧雙手托抱著頭,用腳撐著桌子,翹起椅子的前腳,“老大現在是公爵眼前的大紅人,咱們也跟著沾光,市長的彆墅——還自帶個花園,要是有人告訴以前的我能過這麼奢華的日子,我非抽爛他的嘴不可。”
羅貝爾把他翹起來的椅子按了下去“我們隻是暫時借住一下,不要弄亂了人家的房子。”
原先的馬爾茨市長是鐵杆的伊麗莎白派,在伊麗莎白發動軍事政變的第一時間就表示了支持,一聽說弗雷德裡克的先遣軍到了馬爾茨附近,二話不說就拋下偌大的家業逃往了維也納。
於是,這座由前任市長精心修建的獨棟彆墅理所當然地成為了奧軍的戰利品,第一個率軍入城的高爾文很識相地把它獻給了主教,又由於羅貝爾整日泡在教堂,兜兜轉轉一圈,最後成了朱利奧他們的暫住地。
前任市長不僅留下了豪華彆墅,還留下了全套的仆人班底,不僅有經驗豐富的管家,還有打扮得爭奇鬥豔的女仆團——鬼知道一個大市市長哪來這麼多錢?
奧地利的貪汙腐敗太嚴重了。
等內戰結束後,必須狠狠地反腐——順便構陷一下政治敵人。
麵對幾位新來的主人,女仆們使出渾身解數展現魅力,可惜羅貝爾是修士,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朱利奧一心想當新時代的聖騎士,還做著迎娶公主的美夢,對二手貨沒什麼興趣。雅各布滿腦子都是和亡妻度過的點點滴滴,對女人的興趣還不如對做飯的興趣大,而江天河……
有句老話叫同行是冤家,這句話放在女人之間同樣適用。
十五歲的江天河已經具備了初步的女性常識,在梳妝打扮上有一套自己的理解,她對這群豔麗的女仆除了鄙夷還是鄙夷,絕對談不上友善。
曾經飽受市長寵愛,年輕靚麗的女仆們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新主人這裡碰上軟釘子,無奈之下隻得老老實實做起了老媽子的工作,打掃衛生,修整園圃,洗衣做飯。
弗雷德裡克倒是對這群前任市長留下的女仆很感興趣。
畢竟是三十一歲的壯年單身男性,正是生理需求旺盛的年歲。
但是要他扯下臉皮找手下要女人實在太丟人了,哪怕臉皮厚如城牆的他都很難接受。
關鍵時刻,又是博羅諾夫表現出過人的察言觀色本領,硬是舔著臉從羅貝爾那“借”來了女仆團。
連弗雷德裡克都不禁感慨整個奧地利再也找不出比博羅諾夫臉皮更厚的貴族了。
在馬爾茨修整了整整三天後,弗雷德裡克終於坐不住了。
他在第四天的正午氣勢洶洶地闖進了正在舉辦每日彌撒的教堂,當眾拽走了呆滯當場的羅貝爾。
“媽的,讓老子一頓好找!”弗雷德裡克氣得七竅生煙,“博羅諾夫說你在市集,你家那幾個說你在軍營,克裡斯托弗說你在城堡,老子一猜你就在教堂!你腦子裡除了上帝還有啥?”
羅貝爾猶豫地道“呃,教皇?”
“你可是我的主教!我呢?沒有我的位置嗎?”
弗雷德裡克把他從教堂一路拽到了市政大廳,將一張埃森施塔特的粗略地形圖拍在桌子上。
“你現在當著我的麵立刻、馬上、迅速給我製訂一個解決埃森伯爵的計劃,老子今天下午就要在城堡裡閱兵,一分鐘都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