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教宗!
波蘭,克拉科夫,瓦維爾城堡。
瓦維爾城堡是一座運用了哥特風格的高大城堡,是統治了波蘭數百年的開國家族皮亞斯特王朝的末代國王卡齊米日三世,於十四世紀中葉修建的波蘭王城。
卡齊米日三世出生於1310年,去世於1370年,在他漫長的人生中,他終生都熱衷於擴土開疆。
他是波蘭曆史上第一位將領土擴張至加利西亞沃裡尼亞的國王,令波蘭王國的疆域於他去世時翻了一倍,達到領土極盛,北抵波羅的海,南達黑海,一躍成為中東歐最強大的國家。
同時,他也不僅隻靠戰爭樹立威嚴,而是一名具有遠見卓識的外交家。
他以放棄波蘭對西裡西亞的宣稱為代價,交換神聖羅馬帝國皇帝放棄對波蘭王位的宣稱權。又將王國在波美拉尼亞的飛地同條頓騎士團進行了領土置換,促進了國家的團結。
可惜卡齊米日三世有些過於熱衷戰爭和外交,在他六十年的人生竟沒有留下一個子嗣便離開了人世。
他死後,波蘭王位由波美拉尼亞的另一位卡齊米日繼位,之後又落入立陶宛的雅蓋隆家族手中,曆代國王都居住在他所興建的瓦維爾城堡,直到遷都華沙。
瓦維爾城堡也是現今存留於世界的最大西方王宮要塞群之一,二戰中,熱愛古代文化與藝術的希特勒不忍克拉科夫這座千年古城毀於一旦,在所有坦克進軍和飛機轟炸中避開了這裡,替人類保留了完整的瓦維爾城堡,難得做了一件人事。
“所以,他真的被人把腿打斷了?”
卡齊米日四世國王洗了把臉,隨口問起旁邊的侍從。
聽到侍從給出肯定的答複,他無奈地歎息道“算了,以他的性子早晚得挨上這麼一頓,早挨早改正也不是壞事。”
“伊萬尼大人回來時,還捎帶了一封腓特烈侯爵的信……”
卡齊米日搶過信件,把它撕成了碎片。
“你去給腓特烈二世寫一封譴責信,告訴他,要麼賠償一萬萊茵金幣,要麼波蘭進軍柏林,我今年才二十,餘生有的是工夫和他較量,讓他仔細考慮。”
卡齊米日擦了擦臉,把羊毛巾丟回盥洗池的台子上。
“就算伊萬尼波科夫有錯,他一個神羅門下的走狗也沒資格置喙。”
“點軍備戰,我要出征。”
1月12日,奧軍跨越了奧波邊境,進入波西米亞南部邊境城市米羅維采。
波西米亞的邊防官提前被通知了奧軍即將入境的消息,並未橫加阻攔。邊境檢察官在確認奧地利軍的身份後撤下邊防,派出本地向導引導他們前往布拉格,卻被弗雷德裡克婉拒。
奧軍中不乏曾經的胡斯戰士。
許多胡斯派信徒在被俘後投降了奧軍,搖身一變成為奧地利軍人。他們曾經逃亡,踏遍從布拉格到維也納的每一寸土地,沒人比他們更熟悉這條路。
走在歸鄉的道路上,這些曾經的胡斯戰士難免感慨萬千。
這一次,他們不是以被驅逐者的身份背井離鄉,而是以軍人的身份受邀來此。
克裡斯托弗看出他們思鄉情切,向兄長申請繞路,儘可能多地讓他們感受家鄉的土地。
弗雷德裡克同意了。
奧軍向北抵達羅烏希諾夫後,就開始儘可能地給胡斯戰士們回鄉省親的機會。
這會耽擱更多的時間,更會耽誤之後的軍事行動,也許並不符合奧地利的利益——但人不是機器,不是每一個行為都需要利益作為支撐。
奧軍在路上時不時駐軍休息兩天,胡斯信徒則趁著這寶貴的機會返回自己的家鄉。
波西米亞的村莊迎來了熟悉而陌生的“客人”。
深夜,波西米亞南部,泰爾奇村。
一身戎裝的馬蒂克·彼得科維奇顫抖著敲響了一間茅草屋的大門。
他恐懼而又期待地揪著裹甲布,靜候大門打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大門沒有打開,他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嗚,嗚嗚嗚……”
突然,他開始低聲嗚咽,眼淚不受控製地噴湧而出,在靜謐的夜中仿佛無家可歸的幽鬼一般啜泣著。
滲人的嗚嗚聲在夜晚的村莊中格外惹人注意,很快,村子裡的狗都被悲傷的情緒感染,此起彼伏地吠叫起來。
“誰啊,大晚上的不睡覺,吵死了。”
彼得科維奇身後的一家房門猝然打開,從中走出一位舉著火把的女主人,不爽地揉搓著惺忪的睡眼。
她看到馬蒂克的背影,探著脖子,眯起眼睛,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眶。
“欸?你不是那個彼得科維奇家的小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