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弗利滿意地看著成員手忙腳亂地衝進磨坊,對身邊人比劃了個“計劃通”的手勢。
“怎麼樣,我的演技還可以吧?”
手下諂媚地拍了個馬匹“不愧是人稱‘小節有虧,大節無損’的蘇亞佐大人,聽聞大人當年委身叛軍,最後棄暗投明,單憑演技便拿捏了夫人和陛下,吟唱出一首忠誠的讚歌,如今親眼所見,真令小人大開眼界。”
“哼哼,那是陛下沒看透咱的良苦用心。”貝弗利遺憾地歎了口氣,“哎,估計陛下和主教都忘了我這號人物,還好天河大姐頭急缺人手,不然咱就要爛在家裡了。”
自從投降叛軍而被弗雷德裡克一怒之下扒掉城防官職務,貝弗利就賦閒在家,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唯一的工作就是偶爾去給江天河的鋼鐵軍械廠打下手。
久而久之,這個羅貝爾看不上的年輕人憑借口才和小貴族的身份,在工廠裡混出不小的聲望,江天河索性把對外經銷工作全盤扔給了他,方便一心琢磨如何升級鋼鐵工藝。
這一次,貝弗利被委任來到新占的摩拉維亞地區兜售軍械廠的新產品——鋼製護甲片、日耳曼闊劍、鐵槍尖與磨刀石。
和東亞相反,歐洲大部分地區並無禁止私藏甲兵的法律,反而鼓勵平民收藏武器。
由於傳統的軍事征召法,上戰場的各級騎士與平民都需自備武器乾糧,購置一件過得去的盔甲幾乎成了普通人想在戰場上活命的必要前提。
但傳統的村鎮基本每村隻能養活一個鐵匠,而打造盔甲的難度既高、費時又長,導致永遠供不應求,產量跟不上消耗。
被債務和赤字逼瘋的江天河很快意識到其中的商機——鋼鐵廠的軍械製造部有產能集中和皇帝背書的巨大優勢,可以在保證利潤的前提下主動以廉價產品搶占市場。
她藉此一舉打垮了維也納附近各村的手工鍛鐵業,又以皇帝的名義強令維也納的商業行會解散,以此吸納了破產失業的鐵匠。
在壟斷維也納附近的鋼鐵行業之後,工廠利潤仍不夠維持研發與日常開銷,她隻得把目光投向其他的商業藍海,比如商業秩序完全崩潰的摩拉維亞。
戰亂之地沒有規矩可言,就在奧波《布拉格協議》簽訂的幾天後,打著皇家旗號的武裝商隊就衝進了兵荒馬亂的摩拉維亞,物理強搶市場。
可憐的摩拉維亞鐵匠,被奧地利擠兌到失業,又被吸納進工場體係,從獨立的小手工業者變成了“下賤的orker”。
幫眾焦急地敲響首領的書房門“頭兒!頭兒!有商人來賣軍械啦!”
屋內,正為盔甲問題發愁的基諾申科夫大喜地拍案而起“真的?!快快有請……不,我親自去見!”
大約十分鐘後,貝弗利成功見到了行色匆匆的基諾申科夫。
他打量著這位羅貝爾在信中提及的起義軍領袖,殊不知對方也在打量他。
“他是個貴族。”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
貴族與平民之間的氣質差異,平民也許無法感受,但侍奉皇帝多年的貝弗利和有騎士外祖父的基諾申科夫絕不會看走眼。
他們伸出手,以貴族的禮節互相行禮,更確信了彼此的身份。
既然大家都是貴族,那問題就好談了。隻費了一個小時的唇齒交鋒,貝弗利和基諾申科夫便達成了共識。
合眾幫用剩下的全部金銀財寶作為抵押,購置商隊全部的五十套半身護甲片、一百把日耳曼闊劍和五十個槍尖。
十幾個幫眾迫不及待地撬開存放著武器的箱子,望著其中滿滿當當的鐵劍發出震天的歡呼。
貝弗利優雅地伸出右手“幫主先生,期待我們的下一次合作。”
基諾申科夫眼前一亮“哦?還會有下一次?”
“當然,我們軍械廠非常希望培養一批忠實的‘回頭客’。”貝弗利掏出手帕,擦拭著起霧的眼鏡,“大約十天後,我們會攜帶同樣數量的貨物前來伊欽,或者您可以預先訂購,由我們轉告總部進行生產。”
“還可以用金銀首飾抵押結賬?”
“不如說,求之不得。”
“那還請貴客十天後仍來此地,因為我們馬上就要‘拿’到不少珠寶了。”基諾申科夫自信地笑道。
貝弗利微微欠身“祝幫主一切順利,我們十天後見。”
在遠離磨坊,確認無人跟蹤後,貝弗利對身邊的騎手耳語道“去轉告約翰大人,裝備已送達指定目標手中。以及,目標的身份很可能並非農奴,而是貴族,請秘書適當調整計劃。”
騎手點點頭,拍馬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