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難為!
李平舟,工部尚書。
徐叁,吏部尚書。
王叡安,都察院左都禦史。
林永裳,理藩院尚書。
這幾人,資格老的如同李平舟,四朝老臣。有學問的如同徐叁,解元會元狀元,三元得主。嘴皮子俐落的如王叡安林永裳,一個是現任禦史的頭兒,一個是前禦史的頭兒,卻連個屁都沒敢放。
幾個大男人,位高權重,硬給一介女流罵的抬不起頭,灰溜溜的出了鎮南王府的大門,一道去了李府。
林永裳抹了抹腦門子的汗,唏噓道,“太後娘娘果然厲害哪。”之前他也準備了一肚子的道理好話,見李大人給衛王妃三兩三語問的灰頭土臉啞口無言,林永裳識時務的沒敢去碰這個釘子。
徐叁沉吟道,“要我說,彆再攔了。太後畢竟是皇上的親娘,如今看來太後是不會回昆明的。皇上對咱們的母親禮遇有加,將心比心,這件事,咱們不占理。”
明湛恩賞諸位大人母親的好處此時已經顯現出來了,明湛雖然沒說,不過能在宣德殿排班的大臣沒有笨的,明湛的意思就是朕這樣對待你們的母親,你們如何回報於朕!
這年頭兒,女人不懂政事。
老太太們受到皇帝的恩賞,自然隻有高興的。完全不會想到自家兒子在朝中乾了什麼,而使得皇帝對她們禮遇有加。
當然,也有老太太想的深些。不過,帝都三品以上的誥命都被皇帝召見過,並不單單是哪家哪戶的事。再往深裡想,家中兒子不配合釋疑,她們也難知曉朝中事,隻管生受了帝王恩典。
明湛這一手做的漂亮,完全是一麵加恩臣子之母,一麵抽臣子耳光,而且抽的不亦樂乎。
明湛抽完,衛王妃接著抽。
見過幾位大臣後,衛王妃讓明湛把茶話會開到鎮南王府來。
衛王妃自幼的教育,交際手腕兒是最基礎的功課,何況她是女人,找些女人之間的共同話題並不算難。
並且,衛王妃的茶話會不僅限於老太太,宗室公主們可不是那些腦袋頑固不化的清流大臣,她們自然更樂得先來討好皇帝親媽。
何況,本來這幾位大長公主就與衛王妃關係不錯。另外明豔明雅更不必說,其他如鳳景乾已出嫁的三位公主,那也不是呆子,隻有更用心捧場的。
一時間,帝都上流社會,都以收到衛王妃的帖子為榮。
清流們沒料到,衛王妃竟由防守轉為了主動出擊,更加覺得這女人不簡單。儘管麵上無光,他們硬是拚著臉麵不要也不提迎衛王妃入宮一事。
當然,也有投機的臣子秘密的給明湛上折子,談及此事,明湛直接發回“再議”。這是他與清流們的第一場較量,如果使用暴力,即便能迎母親進宮,也不過是兩敗俱傷之局。
明湛是不會做出嘉靖時的“大禮儀”事件的,在許多時候,讀書人雖然迂腐頑固,不過,往往讀書人也是一個朝代的良心所在。尤其如今鳳景乾尚在,這些大臣,或多或少與鳳景乾有君臣情分在。明湛下手太狠,隻能令君臣離心,讓他們更加懷念鳳景乾執政。所以即便麻煩些,明湛也得迂回著來。
明湛來跟他老娘交流,“眼瞅著就是恩科,我想著就仿著善仁堂,也在帝都開一間藥堂,可以讓太醫院的大夫們出來坐堂。帝都六十歲往上的老人們看病半費,八十歲以上的免費。這件事,銀子從內庫出,母親牽頭兒,我叫太醫院的孫老頭兒出來跟母親商量。正好姐夫也在帝都,他也能幫上忙。當初善仁堂的事,是李誠與範維辦的,讓他們將當初善仁堂的籌建與母親細說說,這府裡這些人,哪個不盼著巴高兒向上,反正不缺人手。”
衛王妃道,“這倒是件好事。隻是那些朝臣原本就最怕我乾政,如今這藥堂的事不是給他們現成的把柄借口。”
“嗨,這都是那些呆子們腦袋不轉彎兒,剛登基也不好收拾他們。”明湛手裡捏著塊兒核桃酥巴唧巴唧的吃,“母親這樣年輕,出來乾些事多好,不必理會他們。既然他們早晚都要念叨一回,索性一並解決了!真以為沒他們幾個臭雞蛋,還做不成槽子糕了!”
“母親放心吧,這件事,我先命人往外頭貼出滿城的皇榜。一不用戶部的銀子,二又是利國利民之事。百姓中定是無人反對的,若是大臣中誰有貳話,叫他們去跟帝都百姓解釋,包他遺臭萬年!”明湛釜底抽薪,奸奸一笑道,“文人愛名,包管叫他們啞巴吃黃連。”
阮鴻飛見明湛一麵說一麵吃一麵擠眉弄眼的壞笑,核桃酥的渣子嘩嘩的掉了一身,那東西又油,轉眼就是半身油點子。心道,小胖若是不做皇帝,倒可以去炸油果子。
阮鴻飛微微有些潔癖,實在有些受不了明湛這種吃法兒,塞了塊兒帕子給他,對衛王妃道,“何不拉著那些誥命夫人一塊兒做,倒不必她們出多少銀子,借個名頭兒就罷了。誰要是反對,先回家把自己的老娘搞定再說。”
“唉喲唉喲,飛飛,你是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啊!!”明湛自大狂一樣的大笑三聲,“果然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哪!”一手舉著半塊兒沒吃完的酥,一手去抱阮鴻飛,啪啪兩下拍在阮鴻飛的後背。轉頭,喜滋滋的對母親說,“就這麼乾。”
衛王妃唇角翹啊翹的,忍不住笑了起來,給明湛一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