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難為!
其實,大家對於明湛為何選林永裳為欽差下江南主持鹽課一事頗多不解。
首先,林永裳並非從龍之臣,譬如範維馮秩,。
其次,林永裳與明湛也沒有師徒之情,譬如徐叁徐大人,。
再三,先前明湛尚未立太子之時,根本沒見過兩人有任何交情,就是說話的時候都少之又少,林永裳提前就勾搭上明湛的可能性幾乎是零。
但,就是這麼個人,竟成為明湛登基後最幸運的臣子。原本大家對於林永裳而立之年居從一品理藩院尚書之位就頗多眼紅,不料讓人眼紅的事在後頭。
明湛先是提拔林永裳為他登基後首次恩科的主考,而後將關乎帝國國運的鹽課改製交到林永裳手上。
最最讓人眼紅的是,那把太祖皇帝用過的天子劍。
如果詛咒有效,林永裳果被各式各樣的嫉妒詛咒給咒成灰了。
沒有一個人明白,明湛為何對林永裳如此的信之用之。
就在明湛拎著林永裳八百裡加急送來的奏章細閱時,阮鴻飛拿著小銀剪漫不經心的剪燈花兒,一麵為廣大紅眼病兒的大臣問出了心中疑問,“你對林永裳倒是格外的看重。”
明湛笑,“永裳年輕啊。”
阮鴻飛一剪刀下去,燭火跳了又跳,猛然亮了許多。
明湛這人就有這不大實在的毛病,不過他幾乎不在阮鴻飛麵前賣官司,笑道,“年輕,體力就好。而且,你看永裳,這麼年紀輕輕,家中並無權勢,卻可以爬到從一品之位。雖有撒嬌李這位座師,撒嬌李也不可能真拿他當兒子一樣提拔。由此,可見林永裳是個難得的聰明人。”
“再者,他做禦史時得罪的人海裡去了,可是這些年下來,算計他的人全都死光光,林永裳卻安然無恙的步步高升。”阮鴻飛將燭花兒剪了又剪,屋子裡燭影跳了又跳,明湛看的眼酸,索性合上奏章道,“這裡頭,既要有實力,又要有運氣。”
“淮揚改製的規模,並非雲貴二省可比。當初,我帶著範維馮秩忙雲貴鹽課改製之事尚累個半死。”明湛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工作量極大,壓力與機遇並存。我自然要找一個年輕,體力好,會乾活兒,聰明,有實力,且有運氣的人過去,成功機率才最高。”
“當然,還有一點。”明湛道,“從一品、一品,這些朝官中,林永裳是最年輕的,可見此人潛力無限。他很對我的胃口,我也想用他。不過,有一點,我始終很擔心,母後也提醒過我,此人是沒爹沒娘父母雙亡,隻有沈拙言這麼一個外甥。”
“來曆不明,是大忌。”明湛正顏道,“我派人查過他的底細,親戚全都死光,什麼都查不出來。正好借此機會,探一探他的底。”
阮鴻飛簡直難以理解明湛所做所為,問道,“你就這麼一麵探他的底,一麵把太祖的天子劍送出去了?”小敗家的。
“什麼叫送啊,借他用用而已。”明湛側臉看阮鴻飛一眼,“我還是覺著永裳不像壞人。”
阮鴻飛諷刺,“可不是,壞人臉上都寫著字兒呢,你一看就知道了。”
“哪裡,我當然還有準備啦。”明湛縱身撲過去,沒撲倒阮鴻飛,反被人抱懷裡,倍覺沒麵子,說道,“趕緊躺床上去,叫爺好生喜歡喜歡。”
阮鴻飛一手攬著明湛,一手哢喳將手邊兒的蠟燭芯兒剪斷。雙手抱起明湛,將人壓床上,剛要親親,明湛忽然捏住阮鴻飛的嘴,嘿嘿奸笑兩聲,“飛飛,能不能打個商量啊?”
“除了上下,彆的都好商量。”阮鴻飛早已看穿明湛的計量。
“我不是說要悔約,反正我應了你這三年都在下麵,還有二年半呢。”明湛先擺出一副實誠人絕不毀約的麵孔,央求道,“我是說,能不能把二年半後,我該在上頭的日子預支一天出來使。”
阮鴻飛險些笑噴,忍笑問,“這叫什麼話,還有預支的?”
“當然有啦,你隻管記帳就是。飛飛,你就讓我一回嘛,我好想在上頭啊……”明湛厚著臉皮撒嬌,抱著阮鴻飛的臉親了好幾口。
阮鴻飛微微點頭,“也不是不可以。”
明湛急色鬼一般躥起來騎在阮鴻飛身上,大吼道,“不許反悔!”
阮鴻飛按住明湛的動作,笑盈盈道,“可以預支一天,不過,不能今天做。待明年你生日,給你預支一天,算是壽禮。”
明湛氣的哇哇叫,“你也忒會算了,嗚……”
被堵嘴,扒光,看光,吃光。
比起明湛彆扭又痛苦而又甜蜜的生活,林永裳完全是水深火熱,簡直吃不消這淮揚官場裡六月驕陽一樣的熱情。
自他到了淮揚,見識了淮揚鹽商之豪富後,便受到了熱烈的歡迎,每到一處,必有宴請,凡宴請,必有歌舞;歌舞後,必有名伎相陪。
這次跟著出來的,除了那些悶頭算帳的吏部盤帳的老頭子,俱是清一水兒的年輕人。
打頭兒的林永裳不過而立之年,安定侯執著林永裳的手,對陪酒的名伎笑笑姑娘說笑,“咱們林大人,瞧瞧,這一表的人才喲。不是我吹牛,帝都找不出第二個,林大人呢,還有個好處,家裡無妻無妾。你們隻管使出手段來,若得林大人一親芳澤,有的是你們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