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難為!
林永裳以往隻聽說過世族囂張,今天還是頭一遭見識到。
徐家人剛從大牢裡出來,不思自醒安分,反是轉頭來總督衙門狀告何千山倚仗侯爵之尊,“濫用職司”“j□j百姓”之罪。
還口口聲聲說,“總督大人若不給我們徐家做主,我們隻得上帝都找皇上主持公道了,”
“我們徐家,世代名門官宦之家,無憑無據,說抓人就抓人,是何道理,”
若林永裳真是個糊塗的,少不得得上了徐家的血當。
看來徐家已經知道是自己一意要求放他們出來的,或許,他們亦一廂情願的認為,他林永裳與何千山已有衝突。何千山爵高位重,不將他這個新任總督放在眼中。
那麼,徐家這是來挑唆是非了。
徐家人的確太過一廂情願,隻要他們稍微研究一下林永裳的升遷流程,就當知道這位林大人的智商在聰明人之上。
林永裳並領徐家人情,淡淡道,“皇上都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徐秉生徐秉忠與海匪交易糧草,裡通外賊之大罪!傳你們過去問詢一二,是案情需要,何大人何罪之有!你們若想告禦狀,請便!”
“本官還要先把話撂下,徐秉生徐秉忠之案一日未結,你們就得預備著任何時候再次傳訊!”林永裳冷冷罵娘,“林某出身微寒,倒是頭一遭見你們這等名門世族,教育出來的子弟,也不過如此罷了!”
“縱是平民百姓之家,亦不會有這等吃裡爬外,私通外匪的敗類!”
徐家人想在林永裳跟前賣個好兒,威風一番,不料被林永裳三言兩語諷刺的臉麵全無。
徐淵臉色鐵青,冷聲道,“還請林大人說話客氣些。”
林永裳見過的威脅,徐家這種最是小兒科,頓時冷笑,“本官已是客氣至極!”
“若是不預本官客氣,你倒可直說!”
不必端茶送客,徐家人氣鼓鼓的告辭,還算有自知知明。
林永裳垂眸淺坐,腰背繃的筆直,不知在思量什麼。
帝都城。
明湛穿戴好,準備去看武進士比武。
文武皆有春闈,不過,武試較文試遲一個月。
武舉人選出貢士,還要再進行弓馬武功的比試,方能定進士名次。前已有兩場比試,這是最後一場。
明湛移駕回帝都皇城,於昭德殿前觀看貢士比武。
先是射箭,立了一排鵠子,先來十人,抽箭引弓,成績自在人記錄在案。
明湛看的險些沒睡著,喚了兵部尚書顧嶽山過來,打個嗬欠,指了指場中道,“就比這個?”
顧嶽山答道,“回陛下,國家武舉,先答策略,再行武比。武比又分弓馬兩項。”
明湛自寶座上起身,何玉忙上前一步跟隨其後,在座大臣紛紛站直了身子,不知道皇帝陛下又有何高論。
明湛走到比武場,三百名貢士穿戴整齊的排隊站好,明湛過去摸了摸木頭鵠子,搖頭道,“這樣不行,你們考了武舉,日後要做武官,難免要去戰場拚殺。戰場上瞬息萬變,哪個會跟這根木頭一樣,立等了你們來射。”
“我對武功不在行,不過也知家中姐姐百步穿楊,倒是不朕吹牛,天上飛鳥,地上走獸,寧國公主十三歲上已是例無虛發。自來學箭,學以致用,哪個有像這般傻乎乎的射呆木鳥兒的?”明湛擺擺手,“你們先回去,待朕想想,好生歇三日,三日後再重新比試。”
人家經過兩輪武比已過,明明今天比試後,就能分出三榜來。明湛一來直接喊停,想吐血的不是一個兩個。
武舉向來是兵部直接負責,顧嶽山喉嚨裡含著一口老血,追上明湛,頗有幾分惱意。就算你是皇帝,也沒這樣乾的吧!
“陛下,陛下,太祖規矩就是如此啊。”顧嶽山苦口婆心的問,“還是老臣哪裡行事不妥,出了紕漏,使得陛下不滿。陛下隻管訓示,臣一定改過。”
明湛晃悠晃悠的漫步,唇角噙著笑,“老顧你怎麼會這樣想呢?朕是瞧著這武比簡直是傻透了,看不下去,改一改規矩罷了。咱們都是為了給朝廷擇良才,一片苦心,你彆多想哈。”
“你跟朕來吧,朕得與你細說如何武比的事。”
當然,明湛沒忘將此事與天下人解釋一番,他再次執筆寫了一篇《論武比的重要性》印在皇家報刊上。
雖然人儘皆知,皇帝陛下的文采實在太差了,連個“之乎者也”都不會用,通篇大白話。不過,還是有許多人喜歡看皇帝陛下的文章,這其中不僅包括了官員仕林、秀才學子,就是成日家長裡短的婦人們也格外喜歡閱讀皇帝陛下寫的東西。
所以,每當有明湛寫了東西要發表時,沈拙言與魏子堯就格外的會增印許多,因為,這時,報刊的銷量總不是一般的好。
明湛第一次提出了“將才武科”的理論,他直接寫道,“文舉人春闈過後,翰林者被稱儲相;武進士未有入翰林之殊榮,朕自太祖時算來,武舉已有百界之多,其中以武進士晉身,最終能官居一品將軍者,不過二十五人,寥寥而已。”
接著明湛再次闡述了武進士在官場中的生存狀況,表明,武比之改革以迫在眉睫,他提出三天後的武比包括三場
第一場,馬上飛射及槍、刀、劍、戟、拳搏、擊刺等法;二場試營陣、地雷、火藥、戰車等項;三場各就其兵法、天文、地理所熟悉者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