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城外這小子,屁都沒有,隻一柄尚方寶劍,就想騙他開城門,真是黃魚腦袋!單兵哈哈哈大笑三聲,直接命人用弓箭招呼章老六等人。章老六帶人遠遠避開,單兵高聲喝道,“爾等賊子,還敢騙你爺爺!六品武官,你能帶萬把人!就是永定侯的兒子怕也沒這個本事!”單兵心下微沉,心知來人有異,又穿著官營衣衫,恨恨的一拍牆頭磚石。這一行人彪勇凶悍,卻沒有官兵的整齊規矩,怕是……海盜上岸了。
這又不知多少百姓遭秧!
章老六仍不死心喊道,“你敢無視尚方寶劍,單兵,你死罪定矣!”
單兵根本不理章老六,冷聲道,“對不住,本將官小職低,本就沒見過什麼尚方寶劍!誰知道你手裡的是真是假!說不得就是燒火棍外裹了一層鐵皮呢!如爾等,莫不以為換了身皮就不是盜匪了嗎?你還是請林總督親自帶著尚方寶劍來本官這裡,本官再行開城門!不然,爾等若是敢再上前半步,定殺不赦!”
章老六用此法騙開了幾個小城,不想到福州城卻不靈了。
雖然很丟臉,但是林永裳必須通知其他幾個總督梁東初散撥謠言,另有亂黨仿製尚方寶劍,請同僚們各自通知自己的屬下,切莫上當。
幾天後,從彆的渠道收到此消息的直隸總督梁東博當下氣的摔了手中的茶盞。他實在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梁東初不是彆人,正是他的堂兄弟。
自從林永裳任淮揚總督,梁東初就開始眼紅,想著把林永裳弄下去,自己獨享鹽課改製的功績。梁東博早勸過梁東初,叫他安分當差。
可是也不知道梁東初是怎麼想的,死不肯聽。
梁東博如今管著天津港,這是何等重要的工程,除了鹽課,就是天津港了。天津港若是建好,他身為直隸總督之首,再行高升便是內閣為相。
這個時候,梁東博並不願意自己的堂弟與林永裳結仇。
很明顯,當初皇上點林永裳為春闈主考官,再將其下放淮揚改革鹽課,明顯是帝王心腹之人,何況林永裳並不好對付。梁東初卻不肯死心,當初,因有趙家的官司,還動用了不少人給林永裳落井下石,可是就是這樣的折騰,人家林永裳完全是桃花依舊笑春風。
倒是他這傻堂弟,把自己折騰到了這等狼籍不堪的境地。
很明顯林永裳與梁東初的督撫之爭已經完勝。梁東博歎口氣,接下來就不知林永裳要如何出手了。不過,不論林永裳要如何出手,現在也並不是搞內鬥的時候。
帝都被圍已有半月,梁東博依舊未收到馳援帝都的旨意,心焦不已。
薩紮的日子很難過。
他是部落裡新的王,再加上,他自認為已經對天朝人有所了解。章戍的舌頭讓薩紮認識到了天朝人的狡猾。大同城的勝利讓薩紮見識到了天朝人的軟弱。在薩紮的心裡,天朝人不過是一群空會逞口舌之利的綿羊一樣的人類。
薩紮以為,天朝人簡直不堪一擊。
隻要他馳奔帝都,天朝的小皇帝就是他手到擒來之物。
可是,讓薩紮想不到的是,帝都卻顛複了他對天朝人的所有看法。
比章戍更加狡猾,比措手不及的大同軍強悍百倍。
繼首戰失利,薩紮又進行了兩次攻城之戰,無一勝利。並且,可惡的天朝皇帝開始用浸了火油帶著一團一團的火焰的箭枝對付他們,其實這種箭矢的殺傷力不一定大,但是,卻可以把韃靼人身上用來禦寒的皮裘燒去大半。
而明湛先前的堅壁清野也起到了作用,韃靼人已經開始餓肚子了。
薩紮不得不派出小隊人馬去尋找些糧食來果腹,但是偶爾他會發現,他派出去的小分隊會忽然迷路,消失不見,或者找到沒有頭的屍體。
雖然百姓多軟弱,但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明湛說了,一顆人頭一百兩紋銀。
尋常百姓家,每月一兩銀子已可過的相當不錯。一百兩銀子,依現在的消費水準,夠一家四口生活十年。
在百姓的眼裡,這是相當巨大的一筆款項。
隻要殺一個韃靼人,就可以得到這樣大的一筆巨款。
簡直是誘惑。
薩紮得知此事後,大罵明湛約摸一刻鐘的時間。陳敬忠道,“我們手裡還有晉國公父子,可汗,不如先拿晉國公父子來交換哈木爾如何?”
“還要五十萬匹馬。”薩紮始終記恨章戍訛詐他的五千匹馬。
“這個可以去談。”陳敬忠道。
善棋侯、臨江侯、錦衣侯、逍遙侯,四人齊聚宮中,為晉國公父子求情。
“誰知楊宇同狼子野心,叛國叛君,晉國公一把年紀,遭此橫禍。”善棋侯感歎不已道,“還有晉國公世子更是無辜的孩子,陛下自來慈悲,此次,晉國公回來,定當對陛下感激涕零。”
明湛含笑道,“是啊,朕也十分想念晉國公,不知他在韃靼人那邊兒過的好不好。朕對哈木爾可是以禮相待,若是薩紮敢對晉國公不敬,朕就宰了哈木爾為晉國公報仇。”自從首戰艱難取勝,敗退韃靼人,接下來帝都士氣高漲,韃靼人幾次圍攻都是損兵折將。帝都城的安穩,明湛已經完全可以放心了。安下心的明湛恢複了些許以往的從容自若,更加雍容尊貴。更不一樣的是,經過這一場戰爭,明湛一言一行更見威儀,對於政治手段的運用也更加的靈活自如。
如同城中脫胎換骨的帝都軍,明湛亦從此次戰爭中得到了更加清醒的認識。哪怕這次韃靼人進關,導致非常巨大的損失,可是明湛卻覺得,不同於以往麵對這些老臣時,心中總能湧出的不能掌其為腹心的不自信,明湛已經開始抓住一些什麼。
這種慢慢的將一切握於掌心的感覺,讓明湛清醒的意識到,他似乎已經觸摸到皇權真正的核心所在。
“陛下若是斬殺哈木爾,怕是晉國公也活不成了。”臨江侯急道。
明湛肅容道,“幾位叔伯以為,是尊嚴重要,還是性命重要?”
明湛的問題向來刁鑽,幾人一時間倒難以回答,善棋侯道,“貪生畏死,人之常情。”
“朕與善棋侯的觀點卻不一樣。”明湛正色道,“朕向來視尊嚴為性命。朕與你們並非尋常百姓,我們的身體裡流淌著太祖皇帝的血液,高貴絕倫。若是因貪生而失去尊嚴,實在是愧對太祖皇帝的在天之靈。”
“朕知道,此次韃靼人來襲,有人心裡想讓朕遷都南下逃命。”明湛冷笑,“朕堂堂大鳳朝皇帝,焉能行此辱沒祖宗之事!朕就住在這大鳳宮,朕身為天子,帝都城內俱是朕的百姓子民。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朕是寧死不會退的!”
“朕的此身此心皆非朕所有,而是天下百姓所有。”明湛轉眸看向李平舟,問道,“李相,朕這話,可有理?”
李平舟對於宗室向來是敬而遠之,再加上晉國公被韃靼人所俘虜,原就非常擔心皇上要花大價錢去贖回晉國公,李平舟忙道,“陛下此語,實乃聖明天子所語。”終於說了句符合身份的話哪。
明湛繼續對善棋侯道,“同理,咱們姓鳳的,受到上天的青睞,得掌這萬世江山。可是哪,依朕看,上蒼並不是讓咱們來享福的,而是為了治理國家,讓國家更加富庶,讓百姓過上更好的日子。朕如此想,朕以為,叔伯們亦是如此想,就是遠在薩紮那裡的晉國公亦當做此想哪。”
明湛這一席神啊鬼的話,讓善棋侯等人的心緩緩的沉到了穀底去。
陳敬忠自薦為使臣,反正薩紮正覺得天朝人難纏,對於叔叔自薦出使天朝一事,自然樂見其所為。
陳敬忠來了,明湛卻並未見他,直接派出在理藩院任職的章戍。
作者有話要說末日第一更,下一更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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