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一直關注大同的事,對這個倒真不大清楚,隻是搖頭歎道,“一個個的排場真是不小,得有先鋒在前麵伺候呢。”
阮鴻飛倒沒覺得什麼,笑道,“自然要有人打頭站安排,房子屋子總要打掃好了,介時來了直接入住,才方便呢。”
“嗯,怎麼了,這小子來就來唄。”明湛不以為然,善棋侯一係的四侯,連帶著子孫後代,明湛見得多了,早失了興致,也不覺得宗室就怎麼著了。如今聽阮鴻飛特意提起,明湛忍不住問一句,“不會剛來就惹事生非了吧?”
阮鴻飛搖頭,“你想哪兒去了?忠義侯教子甚嚴,就是仁宗皇帝也讚過的。我是說,你舅舅永寧侯現在快醋死了。”
明湛瞪圓眼睛,一時沒明白過來。
阮鴻飛不禁笑道,“是子堯啊,看來他是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了。”
明湛頓時精神抖擻,忙湊過去聽八卦。
說說忠義侯鳳景宏,兒女實在不少,如今先來帝都打頭陣的這位是忠義侯的庶子,在忠義侯諸多子嗣中排名第六位,喚鳳明凡的。
這宗室人家兒起名兒就能瞧出親疏來,譬如忠義侯,“景”字兒是隨著皇室取的。就是他的下一代,兒子們的字從“明”字論,也是緊隨皇室。
說明忠義侯與皇室的關係著實不錯。
見過鳳明凡的人,都得讚一聲好風儀。
其實真正論起相貌來,鳳明凡隻是中上。這樣的相貌擱在百姓之中,那是鶴立雞群。不過若是放在向來以俊男美女出名兒的宗室中,隻能算得上平平了。
更無法與被明湛稱為“帝都雙璧”的薛少涼與宋遙相比。
但是鳳明凡風姿儀態,一顰一笑,人物舉止,向來令人如沐春風。何況,他生來放達,喜與人相交,故此,朋友真是不少。
魏安魏子堯便是一例。
因為鳳明凡這樣的性情,雖是庶子出身,在忠義侯跟前兒向來也有幾分臉麵的。有什麼差事,忠義侯也樂得派他跑個腿兒啥的。
再者,鳳明凡的生母不過是忠義侯夫人陸氏身邊兒的陪房,並不得忠義侯的喜愛,不過是偶然睡了一回,有了身孕,生鳳明凡時難產,早早過逝。
鳳明凡自幼是跟著忠義侯的一個男妾毛四長大,毛四出身卑微,戲子出身,隻因貌美小意,得了忠義侯的寵。隻可惜,毛四出身賤籍,再怎麼溫柔婉轉,也是大男人,養在內宅不合適。
養在前院兒,似乎也不合適。
忠義侯又實在喜歡他,便在置了外宅,並將鳳明凡送去給毛四養。日後,毛四也能有個倚靠。
鳳明凡就在這樣詭異的環境中長大。
毛四得了鳳明凡在膝下,想的很美好。不過,他自幼在戲班子裡討生活兒,這麼些年又輾轉男人身下承歡,身子早不成了,待到鳳明凡十歲上,毛四紅顏薄命,撒手而去。
當時,忠義侯還狠狠的哭了一鼻子。
人死不能複生。
鳳明凡與毛四當然有著不錯的感情,不過,要鳳明凡說,毛四雖然死的早,卻是死的很是時候。
以色侍君者,色衰而愛弛。
這句話,鳳明凡聽毛四念叨過許多次。甚至在毛四病重時,還效仿當年漢武帝李夫人覆麵,不肯再與忠義侯相見。
事實證明,男人都是賤骨頭。
毛四不肯再見忠義侯,對鳳明凡卻不避諱。他病骨支離,靠在軟枕上,眉目憔悴中仍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高門貴第的孩子,成熟的都早。
何況鳳明凡。
毛四將一隻紅匣遞過去,對鳳明凡道,“你自落地,就養在我膝下。這些年,我的體己都在這個匣子裡,你收好,彆給彆人誑騙了去。”
那時,鳳明凡尚未修練出現在的八麵玲瓏,他竟不知道要說什麼,隻是訥訥的接過那隻沉重的紅木匣子。
“好好長大吧,明凡。”
毛四的脾氣其實並不大好,那時候鳳明凡早知道他的身份,對於自己養在一個孌寵這裡,心存不滿,時不時會找毛四的麻煩。而毛四戲班子出身,除了一身皮囊光鮮無比。收拾起鳳明凡半點兒不手軟。
毛四惱起來,非但要動手,還要動口,能指著鳳明凡的鼻尖兒罵上大半日,隻當消遣。
不過,當這個人死了。
鳳明凡陡然發現,這世上連個願意打罵教訓他的人都沒了。
鳳明凡這樣長大。
他得承認,忠義侯兒子十幾個,他之所以被忠義侯記在心裡,與毛四有著極重要的關係。
毛四至死不與忠義侯相見。男人的賤骨頭發作,忠義侯到如今猶會時時的想起毛四。偶爾得了什麼清俊小寵,還會找了鳳明凡來問,“小六兒,你看,他像不像四兒。”
鳳明凡瞥一眼,“形不似,神更不似。”
於是,忠義侯一場傷心感懷。
不,即便毛四重生,鳳明凡也不會說上一句像的。
如果真的像了,忠義侯必定要移情。
忠義侯忘了毛四,哪個還會在意他一個小小的庶子。
鳳明凡的成長比一般宗室人家的子嗣更複雜曲折,這也練就了社會階層對於他而言沒有太明顯的分嶺,哪怕一些戲子什麼的,鳳明凡皆是一視同仁。
他就是被戲子養大的,不論如何,毛四於他有恩。
鳳明凡這種性情做派,讓他與三教九流都有些交情。在這一點上,鳳明凡與魏子堯倒是極具共通之處。
鳳明凡早便認識魏子堯。
雖然宗室無諭不能離開封地啥的,不過,那主要針對的是爵位所有者。像他爹忠義侯與他的世子兄長鳳明繼,都不能亂說亂動,隻得在安徽好生呆著。但是如鳳明凡這種,本身沒有繼承權,找個由頭,也能出去走走。
鳳明凡與魏子堯有著頗為不錯的交情。
倆人一見麵,先是把酒歡言,直至午夜,鳳明凡借了三分醉握住魏子堯的手,笑道,“不知子堯還記不記得昔日情誼。”
魏子堯向來是個沒節操的家夥,他一把將鳳明凡抱起來,撞歪了桌幾也不覺,腳步帶著三分踉蹌,把人壓到床上去,麵若桃瓣,在鳳明凡的唇上流連不已,低語笑問,“你說我記不記得?”
鳳明凡已經在扯魏子堯的腰帶了。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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