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侯府與忠義侯府聯手把事情壓下來,總之,就用趙家把事兒給填平了。
在鳳凝雪的建議下,方老太太也不在家病著了,反是往宮裡遞了牌子,準備帶著兩個女兒去壽安宮給太後娘娘請安。
鳳凝雪私下與方老太太道,“大嫂如今還在病著,待大嫂好了,母親與大嫂婆媳兩個一道來給太後娘娘請安。或是在家籌辦幾次宴會,請一請帝都有頭有臉的人家兒,事兒就圓活過來了。”
“這次我與妹妹跟著母親一道來,也不必說彆的,母親是看著我們長大的,說些以前的趣事,太後娘娘必念及親戚情分的。”
再叮囑鳳凝霜,“你不許亂說話。”原本她就不願意鳳凝霜跟著一道兒去,哪知鳳凝霜得了信兒,死活要跟,隻得罷了。
鳳凝霜心裡不服,麵兒上卻是應諾,“我知道的,二姐,你就放心吧。”
鳳凝雪道,“雖說小時候姐妹們常一起玩樂,如今太後娘娘身份不同,我們還需恭敬些才好。”
“知道了知道了,二姐說了幾百回了。”
鳳凝雪怎麼也未料到,就是她這一心軟,以至於鳳凝霜惹下大禍來。
衛太後既然宣召,就是顧及越侯府方家的臉麵。畢竟方老太太姓方,衛太後的親娘也姓方,看在前人的臉麵上,衛太後就允了方老太太及鳳家姐妹進宮請安。
也算是對外界的一種態度兒。
方老太太恭謹的很,對於衛氏,話裡話外的皆是親近,“來前兒,我去瞧了瞧莊華。禦醫開的藥很管用,我瞧著她的臉色也好了許多,早上用了一碗米粥,半個小花卷兒。知道我要來,托我跟太後娘娘請安呢。”
衛太後頜首道,“姨媽有心了,隻要大姐身子痊愈,我方能心安呢。”
方老太太點頭道,“誰說不是呢,自打莊華出了這檔子事兒,我這心裡沒一日不難過的。若不是我用人不當,也不會給人可乘之機害了莊華。說到底,都是我的過錯哪。”說著,還流了幾滴淚。
鳳凝雪忙勸道,“母親快彆傷感了,倒叫太後娘娘不好受。”
鳳凝霜道,“是啊,我看大嫂也沒怪母親的意思。”
鳳凝雪簡直無語了,有話也不能像鳳凝霜說的這樣直白好不好?當初老忠義侯就是看著鳳凝霜脾性實在夠嗆,才沒讓她遠嫁,起碼在湖廣自己眼皮子底下,隻要不出大錯,哪家也不可能虧待她。
衛太後溫聲道,“自來家和萬事興,姨媽與大姐婆媳多年,各人脾性,強求不得。宗室體麵、侯府體麵,還是在顧及的,我聽皇帝說,忠義侯在朝中屢因家事為清流所詬病。哪怕皇帝看在我的麵子上,有意偏袒些,到底眾目睦睦,得一碗水端平呢。”
“如今這件事,我初聽聞,竟不能置信?”衛太後絕對是要說一說的,正色道,“忠義侯府在宗室也是數得上名號兒的人家,更不必提方家與衛家,都是侯門府第,卷入這樣的事情,誰的臉麵好看不成?”
“還有先前,內闈之事流於市井。姨媽雖久不回帝都,凝雪姐姐是長在帝都的,帝都這麼些豪門世族、官宦書香之家,再沒有這樣的新鮮事兒。”衛太後淡淡道,“鬨到朝中,禦史一查,幾輩子的老臉都沒了。再有嫡庶尊卑之彆,更不必我多說,隻當將心比心吧。”
方老太太虛心應道,“是,太後娘娘說的是。”
鳳凝霜卻有幾分不服,“要我說,一個巴掌拍不響,母親的脾氣,太後娘娘是知道的。我這人心直口快,有話隻管直說。”
鳳凝霜還欲待說,就給鳳凝雪攔下了,“妹妹這話我聽的糊塗,想來也不必再說了。”
衛太後也知道自己這位表姐的智商,不欲與她計較,笑道,“南方貢了些新鮮的果子來,紫蘇,去拿些給姨母和表姐嘗嘗。”
鳳凝霜話沒說出口,憋悶的夠嗆,不過衛太後自有威嚴,鳳凝霜也不敢太得罪她,隻得坐著吃果子。倒是鳳凝雪笑道,“記得以前在先皇後宮裡,太後娘娘也最喜歡南麵兒的果子。先皇後最疼愛您,每每命人留著,連敬敏公主都免不了吃味呢。”
衛太後笑道,“我自幼在姨媽膝下長大,與姨媽的女兒也無甚分彆了。倒是宮裡規矩,似敬敏皇姐都各有宮殿,禮法規矩,一步不能錯的。我因是臣女,倒可留宿坤寧宮與姨媽日夜做伴。她一直身子單弱,涼的不敢用冰的不敢碰,山珍海味多少忌口的東西。姨媽常說,自己享用不得,看著彆人享用也是開心的。”
先前鳳家兄弟極是忌諱方家,宮裡人自然也不會提起方家來。如今衛太後正位壽安宮,想說什麼,隻有彆人看她的臉色了。
鳳凝雪笑,“先皇後對人是極好的。”這話,也隻有這幾位女眷說一說了,並且在一定程度上把方皇後成百上千的仇人給忽略掉了。
其實方皇後最後後位已廢,以皇貴妃的名份葬入皇陵,再稱皇後,並不妥當。
鳳凝雪是個聰明人,這也說明衛太後一直沒忘記方皇後的恩情。隻要方家的情麵在,一切都好說。
好容易鳳凝雪把氣氛暖熱,鳳凝霜又道,“天下再沒有比皇帝陛下更有出息的人了,太後娘娘真乃福澤深厚之人。”當初都是侯府出身,鳳凝霜還是宗室呢。結果隻能嫁到付家,多年來付安身上隻是有個五品虛銜兒罷了,她也隻是個五品誥命。而衛太後先嫁鎮南王,就是超一品親王妃,如今兒子登基,太後之尊榮,更無人能及。鳳凝霜都忍不住酸上一酸。
不過,她今日死皮賴臉的跟來,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盤的,見衛太後不搭話,索性徑自道,“我家裡三個哥兒,唉,最小的培哥兒正在國子監念書,也沒個正經的差使……”
“三妹。”鳳凝雪是真後悔讓鳳凝霜跟著來了,不待衛太後說話,直接掃了鳳凝霜的麵子,“三妹,太後娘娘在後宮安享尊榮,哪裡知曉前朝的事兒。自來差使什麼的,都是戶部的事兒,培哥兒隻要好生念書,還怕沒有前途不成。倒拿這些家長理短的來聒噪太後娘娘。”
“娘娘明鑒,咱們雖說是親戚,可自來親戚多了。娘娘高居太後位,不說彆的,朝中宗室上千,哪個不是親戚呢。娘娘萬不要為我們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操心,子孫們有本事,自然掙得前程來。若沒本事,再怎麼操心,真給了他們差使,辦不好耽擱了事情不算,弄不好還要惹下禍事來,反倒不美。”鳳凝雪急著說了這些,見衛太後看向自己,急忙謙道,“我多嘴了,倒說起這些話來。”
衛太後正好借此一笑,“表姐說的在理,哪裡多嘴呢,像表姐這樣的明白人,到底是少的。”對鳳凝霜已是不悅。
鳳凝霜愈發氣悶,她本就不是個有成算的人。在娘家是小女兒,被方老太太寵壞了,在夫家則仗著娘家的勢,連丈夫付安都讓她三分,自來沒受過這樣的氣。不禁道,“我前些天看史書,正好看唐史則天皇帝為爭後位掐死自己的女兒一節。”
衛太後的臉頓時冷了,鳳凝雪機敏無比,剛要令鳳凝霜閉嘴,鳳凝霜已道,“還有我朝德宗皇帝時,順慈夫人為了鬥倒權傾後宮的權妃娘娘,在權妃宮服毒自儘,從此權妃失勢。順慈夫人就此保住已是嫡長子的仁宗皇帝的儲君之位。”
“哦,付太太這是什麼意思?”衛太後心下極度不悅,麵兒上卻仍是淡淡的問。
鳳凝雪冷聲道,“凝霜,你胡言亂語什麼?”
衛太後道,“既然付太太對忠義侯夫人的病因有疑義,命宗人府細查就是。”
鳳凝雪與方老太太的臉頓時白了,剛想求情,衛太後已起身離去。
忠義侯府一案明明已結,卻因鳳凝霜言語不檢,再次陷入新一重風波。早做了許多準備的老永寧侯啞然失笑,暗道,人算不如天算,不必他動手,忠義侯這爵位也保不住了。
明湛聽聞此事,對阮鴻飛道,“忠義侯府養出這樣的蠢貨,嫁給付家,看來,不僅僅是坑了付家一頭,連自個我家也沒落下。”
宗人府查證與忠義侯府自家查證,其間差彆,仿若天地!
而很快,浙閩總督邵春曉以權謀私案,也已有了極大的進展!
作者有話要說早更早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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