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裳在信中如此寫道自妹妹走後,偶有經過妹妹所住院落,頗覺寂寥。今春命花匠補種幾叢玫瑰,聽說,這種花象征了愛情。妹妹來時,玫瑰俱已怒放,可做觀賞。此花,亦如同我心。
林永裳並不清楚徐盈玉具體下江南的時間,仍是直接一封信寄回家,命沈拙言轉交徐盈玉。沈拙言知道徐盈玉已經走了,這信也沒處兒送,想著要不要再寄回給舅舅。
看著林永裳的信,沈拙言心裡唧咕,當初舅舅去了淮揚,可沒這麼惦記過他這做外甥的,可見如今對徐姑娘多用心了。
沈拙言年紀尚輕,免不了的幾分跳脫,再者,是人就有好奇心哪。他對林永裳尊敬歸尊敬,不過,林永裳年紀擺這兒,算是沈拙言的小舅舅。沈拙言偷偷的打開瞧了一眼,除些酸掉半嘴的牙。
俄的神哪。
怪道能把徐姑娘追到手呢,原來小舅舅真是深藏不露啊,往日裡端方君子,這樣的信都寫的出來。沈拙言一念,就牙疼。
開了眼界的沈拙言悄悄的將信藏了起來,心裡暗下決心,斷不能給舅舅知道他偷看的事。沈拙言對自己的小舅舅極是了解,林永裳非但有本事,還特好麵子。在沈拙言麵前,向來是以半聖人的臉孔出現的。若是讓林永裳知道他看了林永裳的情書,林永裳腦羞成怒之下,做出啥過激的事兒就不好了。
沈拙言這樣七想八想、胡思亂想的,人家徐盈玉已經到了揚州城。
林永裳還是請徐盈玉住進了總督府,徐盈玉有些踟躕,畢竟當初她是從總督府搬出去的。林永裳理由早想好了,“如今江南地麵兒不太平,徐大人孤身一人,又是長留揚州城,住驛站總是不便。再者,總督府想與善仁堂有一項新的合作,還需詳談。徐大人光風霽月之人,林某亦是正大光明的性子,徐大人身為太後欽差,若不肯住在總督府,定是本官哪裡怠慢了徐大人。”
“如此,叨擾林大人了。”倆人還虛眉假式的客套了一番,做足麵上功夫。
其實如今在淮揚,林永裳說一,沒人敢說二,徐盈玉住總督府,連萬裡書院那幫子長舌書生,現在給林總督收拾的也不敢亂嚼弄了。
林永裳請徐盈玉喝完洗塵酒,徐盈玉趁機把徐叁交待的事與林永裳說了,林永裳再三感歎,“嶽父大人的關懷,愧領了。”
屋裡沒外人,徐盈玉忍不住嗔道,“你可收著些吧,哪裡有你這樣的。”八字還沒一撇,就喊嶽父的,臉皮也忒厚了些。
“還得多謝妹妹呢。”林永裳探出一隻手,狀似無意的覆到徐盈玉的手上,還捏了一捏,“嶽父也是看在妹妹的麵子上呢。”
徐盈玉若是黃花大閨女,興許對林永裳此舉不悅。
不過徐盈玉畢竟已經曆過一段婚姻,她對林永裳十拿九穩。再者,以林永裳這樣的身份這樣的智慧,雖舉止於禮法上稍有逾越,不過,這種逾越更多的是出身一種男人對女人的好感,而非輕薄之意。
林永裳摸著人家姑娘的小白手兒,與徐盈玉很是傾訴了一番相思之意。
女人向來耳根子軟,饒是徐盈玉也不例外。徐盈玉好歹也算見識過男人的,此時亦是心如灌蜜,覺著自己以往那幾年雖過的愜意,卻比不得今日與林永裳有心意相通之美妙默契。
倆人先私後公,互訴衷腸之後,林永裳方與徐盈玉打聽,“妹妹來時,有沒有再見一見太後娘娘?”
徐盈玉道,“我倒是進宮一趟,如今太後在宣德殿裡照顧陛下的病情,也沒空見我,隻是命太監傳的口諭,讓我好好當差什麼的。”
“杜若國主可還在宮裡?”
“在呢。”徐盈玉想到先前帝都流言四起,不禁道,“就因為杜若國主留宿宮中,那些天說什麼的都有。因這些流言蜚語,內閣與宗室險些紅了眼。”
林永裳放下心來,唇角微翹,嗤笑道,“杜國主在宮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陛下萬安時沒人提這個。如今趁陛□子不好,倒說些不著邊際的話來,汙國主清名。”
徐盈玉也不認為那些流言有什麼可信性,其中還有不少關於她父親的呢,還傳的有鼻子有眼,彆提多讓人生氣了,徐盈玉道,“皇上病了將將一個月了,如今還不見好轉,父親每日愁眉不展,就在我來前兒聽說鎮南王府都派了醫士去帝都為陛下診病呢。現在說是太後當政,其實也是內閣先寫了意見,太後再行朱批。如今因著好幾樁事,內閣與宗室頗多矛盾,我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內閣開始議政了?”林永裳畢竟不在帝都,聽到宗室竟能與內閣叫板,微微訝意。
徐盈玉畢竟身相府,有天然的優勢。她家裡兩個兄弟,徐秉堂吃住都在內務府了,除了他的發明,萬事不關心。徐秉忠倒是機伶,不過政治素養完全不及徐盈玉,徐叁在點撥兒子時常叫上女兒一道聽聽。畢竟徐叁已經默認了林永裳準女婿的身份,依林永裳的資質以及現在的地位,十年之後,林永裳入閣不難。
女兒有這樣的天分,徐叁覺得浪費可惜,何況現在徐盈玉大小也有個五品官職呢,知道一些朝廷上的事並沒有壞處。在徐相私心裡,甚至認為這樣更有助於女兒掌控林永裳,以免將來林永裳生出彆的心思。
唉,女婿太窩囊,覺得女兒嫁虧了。
女兒太有本事吧,徐相又總是疑神疑鬼。
老丈人的心思,總是這樣的難猜。
徐盈玉道,“宗室本就要上朝的,既然上朝,就是議政。先前有皇上壓著,現在皇上久病不愈,太後不過是代為主政,宗室要說話,難道還能堵上他們的嘴。”
林永裳轉眸一笑,從果盤裡捏了顆櫻桃給徐盈玉吃,“看來,皇上這病一時半會兒的好不了。鎮南王府都派了醫士,你瞧著淮揚哪個大夫有名氣,我上折子,差人送他們去帝都。”
“父親也這樣說。”徐盈玉歎了口氣,其實徐盈玉在大局觀上肯定不比林永裳徐叁這等老狐狸們看的長遠。首先,宗室雖然在德宗仁宗朝都有涉政,以前那更不必說。但是,太上皇一朝對宗室一直是閒置的。自明湛登基,情況更是詭異,凡是經明湛熱心關懷過的宗室,不是被削爵就是被讓爵,更有甚者如善棋侯父子,糊裡糊塗的被誤傷了性命,客死他鄉。
可見,明湛雖然嘴上說的漂亮,啥堂叔堂伯堂兄弟的親切極了,其實比起鳳景乾,手段更加淩厲。
明湛病了這許久,宗室們自然也有各式各樣的門路打聽消息。
若是禦體好轉,他們定不敢對政事指指點點的。
如今瞧著宗室越發拿大,竟與內閣抗衡,看來他們對於禦體是安是危,自有一種特彆的途徑來判斷啊。除非皇帝病的厲害,否則宗室斷不敢如此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宗室與內閣抗衡,換言之,如今帝都就是三足鼎立的局麵了。但是,這三足,又各有各的不同。
內閣自不必說,名正言順,代表著文武百官;宗室呢,血統高貴,人家都是姓鳳的,就是朝廷也是人老鳳家的,如今宗室抱團兒,讓內閣頗是頭疼。可是在林永裳看來,這還是一股新生的力量,以往宗室散布各地,等閒不能出封地,這裡頭,心到底齊不齊還兩說呢;再有就是衛太後了,衛太後雖為女流,而且是代為執政,到底衛太後能執政多久,誰心裡都沒數兒。不過,有一點是宗室與內閣都不能與之相比的。
與宗室相比,衛太後雖然不姓鳳,卻是老鳳家的媳婦,當今皇上的親娘,血統地位自然在宗室之上;與內閣比,內閣雖有朱批封駁權,但是同樣的道理,一封折子,若無朱批,不能奏效。如今這朱批權,就在衛太後之手。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九門兵馬為永寧侯府掌控。
這樣一合計,衛太後的贏麵兒顯然是大於內閣與宗室的。
這就意味著,隻要皇帝陛□子好轉,朝廷還是陛下的。
而且宗室難道就這樣篤定,皇帝陛下真的不成了嗎?
可是,在林永裳看來,皇上這病,實在邪性。關鍵是陛□邊畢竟有阮鴻飛相伴,阮鴻飛能活到現在,必定不是僥幸與偶然。
有阮鴻飛在宮裡,陛下真的病了嗎?
阮鴻飛這樣百般思量,殊不知,如今朝廷正蘊藏新一輪的不為人知的變數!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去小黑屋,本來定2000,結果多打個0,成20000。碼的欲仙欲死,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的~剛醒,終於從小黑屋出來了,傳一章上來~
唉,實得慶幸,昨天的基數是2,若是5,估計真要在小黑屋裡憋死了~
心肝兒們慢看,下午要去買年貨,回來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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