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厲聲道。
丁氏閉上嘴,主要是琢磨下這不用的意思,是不用留幾天呢,還是讓丈夫不用生氣,丁氏也看出尤掌櫃的要發脾氣。
她又不怕。
發就發吧,隻要趕緊把白吃飯的小姑子攆走就行,二姑娘乾活嗎?她洗衣做飯有時候還當個上貨的夥計,但遇到丁氏這種人,巴不得尤二姑娘趕緊的出門,她等著收聘禮呢。
一筆聘禮難道請不起幾個夥計?
這就是丁氏自嫁過來以後,想儘辦法要和二姑娘做對的原因,二姑娘看出她存心不良,自然給她臉色看,兩下裡的仇就是這樣一裡一裡的結起來。
她正尋思著,尤二姑娘冷聲地道“要我嫁,可以,我有一件事,得答應我。”
尤掌櫃的喜出望外,妹妹真的不願意嫁,他真的很頭痛,畢竟提親的不是鄰居阿大或阿二,那是承平伯爵老爺,在整個南興境內和這王城裡都頗有地位的人。
丁氏也愕然,這麼快就答應了?她差點要露出喜色,再一想承平伯爵是誰,沒有二姑娘不答應的理兒,從鼻子裡哼一聲,搶先回答“嫁妝可是不添的,家裡原先為你準備多少嫁妝,就抬那些走,一個銅板也不會添。”
“閉嘴!”尤掌櫃的吼道。
丁氏嚇一跳,避開幾步,在店的門檻上站一隻腳,另一隻腳踩在店外的青石街道上,叉著腰回吼“凶什麼!承平伯老爺答應好好的,人家隻要人,不計較嫁妝。”
尤掌櫃的氣得哆嗦幾下,看樣子要和妻子就妹妹嫁妝的事情大吵特吵,尤二姑娘攔下他。
“哥哥,你去見承平伯老爺,就說成親以前我要見他,我總不能連男人是誰都不知道就嫁,我就這件事情,你現在就幫我傳話,承平伯老爺若是不答應,我不怪你,也不會再有其它的事情。”
尤掌櫃的有些理虧,見這件事情蠻簡單,答應著就往外麵走,丁氏叉腰又是一聲“看看你的衣裳,點貨的時候全是灰,哪能見老爺?還不換一件。”
尤掌櫃一愣,看看自己是件補丁衣,笑了“是是,你說的對。”他這就沒了脾氣。
尤二姑娘早就習慣哥哥的這軟性子,她也不想在哥哥走後和丁氏大打出手,尤掌櫃的回房換衣,二姑娘回房等著,丁氏看店。
很快,尤掌櫃的回來,滿麵喜色地道“承平伯老爺答應下來,妹妹,他請我們全家去美味樓用晚飯,妹妹,你洗把臉,把過年用的脂粉撲上些,換新衣裳,彆讓老爺看出來你哭過。”
尤二姑娘淡淡地道“哥哥,咱們家有讓承平伯老爺誇讚的新衣裳嗎?還是給我買過那外國的脂粉?”
尤掌櫃的噎住。
“哥哥不用管,他相中的是我,不是我的衣裳和脂粉,我本就是窮家的姑娘,乾乾淨淨的去見他也就是了。”
“那你的眼睛腫著可怎麼能行,承平伯老爺萬一發怒可怎麼擔?”萬掌櫃的擔心。
“誰家出嫁的姑娘是不哭的,我自會解釋舍不得家。”
尤掌櫃的聞言訕訕,常年待客的低嗓音更沉下去“彆怨你嫂子,她就是嘴不好,她待你沒有凍到餓到,就可以了。”
尤二姑娘勾起一個冷笑“知道。”
雜貨店雖小,客人也不多,卻有各種說不出來的事情,尤掌櫃的很想和妹妹多說幾句,可是丁氏喊他拿貨給客人,尤掌櫃的恭喜一下二姑娘,留她一個人在房裡。
尤二姑娘打水洗臉,換一身乾乾淨淨的半舊衣裳,把剪刀揣到懷裡,又拿出一個小小的舊荷包,倒個底朝天,數來數去,裡麵有一兩多的碎銀子,和十幾個銅錢,這是她十幾年來的積攢。
一手剪刀,一手荷包,腦海裡回想著夢裡的天地,頓覺得胸膛底氣滿滿。
她要向夢裡的女人一樣為自己爭取,如果承平伯老爺是個好人,又肯答應,她就嫁他;如果承平伯老爺形容不堪,她還可以跑。
剪刀不是自儘用的,在尤二姑娘私自離家的路上,是她防身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