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再次進來,還是笑。
這樣的笑讓梁仁也莞爾“怎麼了?”
“我在想魯王殿下的名聲怎麼忽然減了,這三位禦史大人生瓜蛋子,遇事不想就跟出來了,可見一哄就得,也不見嚇,公文什麼的全掏出來,這一撥實在不像魯王和巡查禦史的風格。”
長安就樂去了,話回的僅僅一半,數年主仆不是風一吹就得,梁仁聽完問道“第二撥到了?”
“拿下扶風稅銀貪汙大案、鳳山皇莊藏屍案、三泉霸水十裡四十八個村莊爭鬥案的禦史蔡謙大人到了,”
長安說著又要笑“他現在商會上摟著歌姬胡天胡地,已經吃下五個歌姬嘴上的胭脂,現在正準備開啃第六個”
梁仁聽完神情凝固在一種怪異裡,這是他不知道笑好還是擔心好,而最後又還是笑吧,就變成這種怪模樣。
蔡謙據說年紀不大,不過剛一入仕就露頭角,連續數年辦下幾個大案,跨度從村民爭水械鬥到殺人藏屍報失蹤,再到貪汙大案,都信手拈來的感覺。
這樣有名頭的禦史,凡是有條件的,各地都準備有他的畫像,貪官要防蔡謙忽然發難;清官要防蔡謙忽然近身,有案子還是自己審出來的好,遠比這位禦史冷不丁的來個響動,罪名是沒有,大家麵上難堪的好。
梁仁不是貪殿下也不算水至清到無魚的殿下,更知道巡查禦史有些變了味的和地方各勢力勾結,蔡謙未必就是這樣的人,可也準備好蔡謙的畫像,梁仁也不願意蔡禦史冷不丁的近身。
同時殿下還準備下其它有名頭的禦史畫像,在這種交通不發達的朝代裡,也算花上功夫。
心腹小廝長安是見過這些畫像的人,認蔡謙不在話下。
梁仁沒有認為長安認錯人的另一個原因,蔡禦史確有“不修邊幅”的事跡,甚至一度到在彆人身上僅是名頭,在蔡禦史這裡變成“名望”。
可見其人不拘小節到什麼地步,自己都引以為驕傲。
抱著歌姬啃胭脂的這位,光聽聽就是蔡禦史其人。
長安也沒有這就完全肯定,相似的人擁有相似的性情很多,按梁仁的意思隻要相似的就要嚴防死守,長安就根據商會上這位的特點呈報上來“蔡禦史到了。”
梁仁也不會這就貼個烙印,此人蔡謙也,但他內心要當對方是蔡謙來對待。
興趣突來的殿下向商會走去,商會後麵的長廊和商會的房間之間大開門戶,擺放屏風由承平伯夫人窺視,梁仁是知道的,他特意不在這裡停留,自他決定維護承平伯夫人開始,就不願做任何一絲的褻瀆,可是經過的時候香風沾上滿身,逗留的脂粉來到殿下的身上,這個沒法避免。
香染衣襟,梁仁笑上一笑。帶著眼前出現的少女年紀的少婦,那嬌俏卻堅毅的人兒,行過這裡去往商會一側的小房間,一般人家稱為“耳房”的地方。
耳房兩側都有,梁仁大可以從他過來的那個方向,在那間耳房窺視商會也可以,為什麼偏偏走過承平伯夫人剛經過的長廊,拐到另一側的耳房呢?
在走來那側的耳房看到隻好是蔡謙的後背,要說屏風後麵倒是全角度,梁仁又不肯平白使用,這位避起嫌來也是正統的可以。
耳房的窺視處湊上眼睛,對麵一位放浪形骸的青年占據眼簾,在這個角度隻為看他的正臉兒,可是他臉的位置是一個聳起的臀部,粉紅色繡花分布在其上,看上去青年的臉像個繡花的丘陵。
梁仁忍俊不禁的時候,直覺已經認定這位就是蔡謙,“不修邊幅”這名聲與他是“盛名之下,果然不負”。
那臀部聳了又聳,最後往一旁離去,露出與臀部平齊的位置果然是一張年青的男人麵容。
他不算英俊,但濃黑眉天生飛揚,眼睛不算大,像兩個縮小再縮小的日頭,精氣神放射的出來,令人不敢直視,
“是他!”
梁仁輕聲脫口。
“是他!”
長安也道。
有些人天生不會被人認錯,隻要知道其名、其聲、其形,一見就能分辨是否本人。
主仆全神貫注盯著蔡謙,反複再次確認的同時,這就順便的找出為何歌姬高挑身材,臀部卻和蔡禦史的臉放在水平的位置。
這一男是坐著的不假,這一女是彎下腰身,兩個人中間隔著距離,蔡禦史再次成功的吃光抹淨歌姬的胭脂,他的嘴唇像剛喝過血一樣的通紅到人中,還有兩道由嘴角延伸出去,把通紅直到麵頰,在那額頭上也有幾點紅,看上去像用數位歌姬的胭脂洗了把臉。
蔡禦史的露麵實在令人驚駭,這哪裡是巡查禦史,倒像是哪家走丟的紈絝,跑這裡興風作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