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覆!
人們常說等待的日子是難熬的,也是漫長的,這些往昔根本不會浮上心頭的雜念,此時此刻,環繞在白靜遠心裡,鬱悶異常。
前些時日,白靜遠就和石彬等人告彆回返雍州,隻不過臨行之前還是沒有躲過那位帝師楊閣老的會見,對方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撇下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果然不錯,就是稍顯緩慢了些。”然後就回到自己的庭院,閉門不出。
當時白四爺雙手一攤,一臉無語的詢問石鎮撫使,表示您能理解老人家啥意思不?石彬表示不用管他,可能老年癡呆犯了,正常。
總之一切程序走完,白靜遠和陳福生也是急行軍,從蓉城一路北上,由於事發突然,石彬和遠在雍州的張之恒都給予二人方便之門,允許借助驛站快馬,白天黑夜不停換乘趕路,如此大大減少回程的時間。
白靜遠也是頭一次感受到古代所謂八百裡加急到底是什麼程度的趕路,風馳電掣自不用說,在馬上睡覺吃飯飲水也是常有之事,去蓉城之時,接近一月之久,回程時,日夜不休,竟跑出十二天,活生生減少一半時間,但是艱苦異常,所謂跑死人卻是真事。
年底最後一天,灰頭土臉,胡須拉碴的白四爺和老陳呼哧帶喘的進入大興府,城門衛兵第一時間將二人帶入總督衙門,他們也見到憔悴之極的佟青蘋,對方看著臟亂兮兮白靜遠和雙腿打顫的老陳,佟三爺有些悲從中來,死死抱著這個義弟,這個兄弟,眼裡雖然悲傷不已,但是卻沒有一絲淚水,這是最後的底線,作為龍門鏢局未來當家人的底線,絕不可輕易落淚。
“三哥,我回來了!”白靜遠輕拍了一下佟青蘋的後背,表示一切有我,無需擔憂。
“四兒,三哥等你等的好苦。”佟青蘋滿臉苦澀。
“安心,有我呢!”白靜遠看著這個淒苦的男子,英俊的麵容這些年在輪椅上消磨的愈發憔悴,這次事情更是讓其感覺滅頂之災,坦白說老佟這一家確實日子很苦,僅剩的父子二人相依為命,還除了這檔子破事。
“兩位賢侄,我們還是商量一下接下來的問題吧。”張之恒在身後鬆了口氣。
“此次一路順利全賴張總督傾力相助,他日若有力所能及之事,白某必不會推脫。”白靜遠抱拳行禮,鄭重感謝。
“好了好了,我發現你們龍門鏢局都這副德行,被老佟教壞了,自己人客氣個錘子!走走走,先洗漱吃飯,然後咱們開個小會,你今晚無論怎麼樣也要在總督府休息一夜,明日清晨整裝出發!”張之恒看著眼睛也有些紅血絲的白靜遠,不禁厲聲安排到,他很害怕現在龍門鏢局唯一的支柱也累到了,那到時就萬事皆休了。
“如此,感謝總督感謝張叔盛情。”被張之恒一道目光掃到,白靜遠立馬改口。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呀!”
————————————————————————————————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大興府渭水河岸,清晨的陽光並沒有帶來一絲一毫的溫暖,反而加諸了寒風冷冽之感,一行一行五人在河岸口分彆。
白靜遠今日身著米娜贈送的那件狐皮大氅,內襯是一套精致的錦袍,加上略微高大的身材,遠遠瞅著不似翩翩公子,反而有種狗熊出洞的既視感。
“噗呲!四爺,您這身是誰給配的?”景殊捂嘴輕笑,多日來的陰霾一掃而光,佟青蘋、老陳和張之恒也是撇頭東張西望,但是那微微翹起的嘴角是怎麼也壓製不住。
“我說不用這麼穿,張叔非說好看,我一個先天,寒暑不侵的,一套麻衣就行了,真的是服了!”白靜遠捂著額頭,一臉無語,最後不禁自己給自己氣笑了。
“誰說不好看了?這一套多精致,四兒,你要記住你還年輕,要多學會打扮,整天一套灰布麻衣的,以後怎麼找媳婦兒,嗯?是不是?”張大總督一聽來鍋了,連忙一個乾坤大挪移,把鍋甩回去,這事兒我不接。
“啊對對對!您說的都對!”白靜遠翻個白眼。
“好了好了,靜遠,你這回辛苦”佟三爺連忙拉住兩人。
“這話昨晚說的夠多了,你要還把我當兄弟就不要這麼客氣,老爹和老韓他們我絕對會一個不落的全部帶回來!”白靜遠語氣肅穆。
“那你就一路順風吧!”佟三爺也知道現在不是講究那些亂七八糟的時候。
“記住,到瀛州先找徐順,他是信得過的人。”張之恒最後提醒一句。
“各位,我就先行告辭了!”白靜遠上船回身行禮,將話記在心裡。
“小心啊!四爺。”景殊輕聲喊道。
“老陳,鏢局給我看住了,要是被人端了,我就沒地方吃飯了!”白靜遠回了一句話,直接把岸上眾人乾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