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覆!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就在徐順暗暗擔憂中,白靜遠選擇了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在明軍圍城、東瀛叛軍緊閉四門的情況下,無聲無息、非人般的潛入東極之城——湯穀,隨後,在一片黑暗寂靜聲中,一隻小白鴿飛離城內,降落在明軍後方的一處糧草大營裡。
之後又過三日,在瀛州和湯穀之間,一道莫名的流言開始擴散而出,竟有人稱看見龍門鏢局之人在焰烏山出沒,隨後謠言聲四起,白靜遠孤身入焰烏山一事越傳越離譜,繪聲繪色,讓人不疑有他。
東輯事廠,簡稱東廠,這個由大明太宗皇帝親手設立的組織機構,原本作為皇帝耳目監聽朝政與天下,後來隨著權力愈發擴大,漸漸成為明天子手裡的一把利刃,與錦衣衛並稱‘朝廷鷹犬’,可謂權勢滔天。
趙逸,司禮監秉筆太監,位居掌印大太監劉進之下,欽差總督東廠官校辦事太監,簡稱提督東廠,再簡潔點,就是廠公或者督主,趙逸這人有點子文化,所以把稱呼又稍改一下,眾人因此皆稱東廠趙督公。
且說今日一早,趙督公心情很好,吩咐下人準備了一些小吃,準備品茗賞花,東廠駐瀛州府衙可以說相當氣派,內置設施一應俱全,林園流水渾然天成,一派怡然自得。
趙督公喝著小茶唱著歌,品著小吃看冬風,積雪落梢頭,梅香撲鼻來,真是好風光啊!可惜事與願違,一道密函的呈遞打破了這幅珍貴美景。
“消息屬實?”趙逸身披貂絨,圍坐火爐,蘭花指撚起一頁書紙,隨口問道。
“不敢瞞督公,白靜遠此人的真實行蹤還未查到,但是民間輿論日深,皆言之鑿鑿。”東廠密探跪地行禮,小心翼翼的稟報。
“民間謠言一說罷了,我朝可不興風聞言事那一套。”趙逸把腳伸到一側跪地服侍的小太監腿上,讓其按摩推拿。
其實與其說不興,實際上是皇帝權衡朝廷政治勢力之後不用罷了,開國之初,錦衣衛的設立有一部分就是為了風聞言事,隻不過後來將其剔除而已。
“是,督公,小人受教。”密探把頭磕在地上。
“不過咱家雖然不好捕風捉影,但也不會任由事態頻發。”趙逸微微抬眉,似笑非笑的來了一句。
“小人明白,小人一定親自過一趟焰烏山,查明真相。”密探並未抬頭,隻是聽到聲音就渾身一顫,明白督公深意。
“你個猴崽子還算機靈,賞。”趙逸隨手又撚起一張書頁。
“是。”一旁侍立的小太監從袖袍裡掏出一個荷包,扔到如狗般伏在地上的密探身前。
“謝督公賞!”密探恭敬的捧起荷包,就要膝行而出屋。
“另外讓下邊人掌掌眼,莫像錦衣衛般著了魔,失了神。”這是變相的警告,東廠之前在錦衣衛安插了棋子,傳回的消息表示之前曾在悅來客棧與白靜遠失之交臂,讓對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是,我等必不會讓督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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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東廠還在穩坐釣魚台,這邊錦衣衛卻是動作頻發,徐順根據之前的計劃,在接到沈煉從湯穀發來的密信後,吩咐親信開始散播謠言,隨後竟然不管謠言的擴散,默默關注起內部人員。
徐順還記得那天晚上白靜遠說的話“僉事您要是真想知道錦衣衛內有沒有問題,不妨做一個局。”當時那個小狐狸般的笑容,至今記憶猶新。
“怎麼做?”
“各方勢力廣散耳目,意圖尋我,若讓錦衣衛內部知道當日悅來客棧我曾順利溜走的話”白靜遠神秘一笑。
“那麼就會有人露出馬腳。”徐順臉上帶著冷笑。
“錦衣衛號稱陛下親兵,絕不出叛徒,而能打入其中的,勢必不會那麼簡單。”白靜遠摩挲下巴,似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