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詭醫!
崔旗這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典型的水鄉人、北方性子,對所有有意思的事情都感興趣。
她本來是姑蘇醫科大學的學生,學的是現代醫學,說白了就是西醫,可她偏偏對中醫感興趣。
認識王旭輝也是偶然。她當時對佛教產生了興趣,在朝拜五台山的時候,於路途中看見了一個被蛇咬傷了的遊客。傷人的蛇是短尾蝮,此蛇是劇毒蛇,因為身處半山腰,眼看著被咬的人就要性命不保。這時候,山林裡走出一個采藥的山民,這人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葫蘆,朝患者傷口上倒了一點白色粉末,沒一會,烏黑的毒血竟然自動從毒牙孔流了出來,令人驚訝不已。這個藥民打扮的人就是王旭輝。
見慣了西醫西藥的崔旗哪見過這種場麵,驚訝的不行,於是,便稱王旭輝為師父,想要拜師學藝。不過,王旭輝這人生性淡薄,並沒收她為徒,兩人亦師亦友,學了不少的奇門偏方。
不僅僅是中醫,比如練武,因為有興趣,她便四處拜訪名師,在姑蘇武術圈也是個小名人。再在比如這評彈,也是出於愛好,此刻躺在地上中了著的老頭就是他評彈的啟蒙師父。
我不過就是念出了病人的症狀,她便能順口說出古醫書上的診斷,這說明她對古代醫典也非常了解,就是缺少實戰經驗而已!
“羅師父,那現在該怎麼辦?”崔旗知道是降頭之後,馬上朝我問道。
我讓她和老史一起將老頭抬上了床,觀察了一下。
一般降頭,患者神誌清楚,隻是身體劇痛難忍,可老頭明顯相反,身體以抽搐為主,但是沒有神誌,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中的靈降!
靈降在所有降頭術中屬於高級降術,隻有大降師才能控製此道。降頭師要用自己的意誌力,令受害人產生幻覺,或迷失意識,做出匪夷所思的怪事來。這類的降頭術,必須配合大量的符咒來進行,和“符仔仙”所使用的符術,有異曲同工之妙,近距離攻擊,功效十分快速。
所以說,在剛才那些喝茶聽評彈的人中,藏著一個大降師,也就是害人者!
“阿雅,你去臨近書場的那幾個茶座看一看,尤其是桌子底下或者茶壺下麵,有沒有符咒、靈簽之類的東西!幫我拿來!”
“老史,去看一看茶座的衛生間,有沒有一個被紮了針的稻草小人,不用給我拿來,將上麵的針拔掉,直接燒掉,衝走!”
兩個人應聲匆匆出了內堂,我看見蒼顏皺了皺眉!
“蒼老師怎麼了?”我小聲問。
蒼顏看了一眼去拿濕毛巾的崔旗,小聲朝我道“老公,你是不是又要管這件事?救人可以,鬥法就算了行嗎?不是我小氣,實在是你現在的情況不允許和彆人鬥法,再沒找到嶽敖之前,我不想讓你冒險……”
在蒼定遠去世後,我知道自己在蒼顏心中的位置,我是她現在唯一的依靠,她的擔心其實是出於對失去的恐懼。
“好,就聽你的,隻救人,不理彆人的恩怨!不過有個條件!”我壞壞笑道。
蒼顏忙不迭點頭道“成,老公你說吧,我都聽你的。”
我嘿嘿笑道“來,親我一口!”
蒼顏臉一紅,小聲道“現在?”
“對啊,就是現在!”
“可是現在……有人……”
“有人怕什麼?你是我媳婦……”
矜持是姑娘的天性,忽悠是男人的特長,眼看著就要得逞了,老史這個壞事大王大叫著跑了回來“卜爺,你可真神了,你怎麼猜到廁所裡藏著稻草人的?你猜怎麼著?稻草人用紅繩纏著,抱著塑料放在了抽水馬桶後麵!上麵足足插了七根紅頭鋼針,這人夠狠的啊,是直接想要了人命啊!我一把火給燒了,一個抽水,衝走了!”
“就你能吵吵!”我沒好氣地說道。
老史一愣,朝蒼顏問道“這貨怎麼了?剛才還好好地,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蒼顏笑道“甭理他,他呀,屬狗臉的,吃骨頭沒吃著唄!”
不一會,阿雅也回來了,手裡果然攥著一個包成了八角金錢兒的符籙!
我打開瞧了瞧,裡麵放了“稻、黍、稷、麥、菽”五穀米,另有一根頭發。
“在哪找到的?”我問道。
阿雅回身一指道“就是評彈桌正對麵的那張桌子,用口香糖粘在桌子下麵。”
我扭頭看著崔旗道“還記得那人是誰嗎?”
崔旗點頭道“記得,好是我們這街道上的一個小混混,叫什麼著?王……誌勇。這人長得很帥,但是人很渣,聽說不僅僅敢和黑社會逞強鬥凶,也最喜歡沒事找事,搶過八十歲大爺,揍過小學一年級學生,他乾壞事就像是為了打發無聊時間!反正在這一片,誰都知道他……”
“一個小混混不足以搞出靈降來,這背後一定還有彆人。”我將符紙包丟在桌子上道“這東西給你們老板留著吧!到底惹了什麼人,他自己清楚。這符籙若是扔了,就算是自認平息了;要是燒了,算是給下降頭的人一記反抽,雖然不至於反噬,也會讓下降者疼個死去活來。不過,一旦燒了就算是宣戰了,對方一定會反擊!”
說完,我開始行針。既然降頭已經解除,剩下的就是驅逐痙攣,讓人清醒過來了。此人有癲癇舊疾,可以一並治療!平肝熄風,豁痰定癇。以取督脈、任脈、足厥陰、足陽明經穴和心肝背俞穴為主。於肝俞、心俞、大椎、巨闕、百會、豐隆、太衝,行留針,一刻鐘之後,老頭已經緩緩睜開了眼!
老頭的家人也過來了,一通拜謝,都是後話!囑咐幾句,我們四個先出來了!
不一會,崔旗安置妥當,也跟了出來。因為蒼顏不想讓我出手,所以我也沒問老頭家人是怎麼處置那張符籙的!
按崔旗所說,嶽家老宅離我們這位置不遠,大概有一個街區,所以我們也沒坐車,一並走了過去!
一路上,不遠不近的,我總感覺後麵有人跟著我們,扭頭看了幾次,卻也沒發現什麼人!
到了嶽家,本來以為赫赫有名的玉王之家一定是豪宅大院,沒想到卻僅僅是個很普通的江南院落。小院臨水,四合成井,和北京四合院不同的是,院子顯得更小,但是很緊湊,亭台樓榭假山蓮池布置得當!
“您又來了!”院前坐著一個舉著芭蕉扇子的老頭,老遠看見崔旗便笑著說道“我家主人還沒回來,對不起了,就不給你們奉茶了!”
老頭說著仔細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眼,我愣了一下,才發現他是再看我脖子上那塊翡翠呢!雖然這翡翠被花清秋給去了靈性,但是我一直還戴在脖子上!
“老伯,怎麼了?這翡翠……”
“沒事……”老頭一擺手道“職業習慣而已!”
我正要再問問嶽敖什麼時候回來,老頭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忽然小聲道“我家主人什麼時候回來我也說不準,不過……你們啊,帶著尾巴呢,最好還是先找地處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