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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至此,莫問自懷中掏出那張紙絹,紙絹上詳細寫明了病人所在的位置,他在前往無量山之前曾經與老五在鄴城遊蕩了數日,這上麵所寫的一處建築他恰好知道,在北城,距離此處有二十幾裡。
紙絹上關於這個病人的病相隻有寥寥數語“雙十,臥床百日,體生黃膿惡瘡。”大致意思是說病人是個二十多歲的男子,因病臥床半年,身上長滿惡瘡。這種疾病極為棘手,肮臟汙穢,尋常大夫根本不願出手救治,不過莫問倒是沒有多想,大步前往。玉玲瓏尋找的這些病症自然是極為棘手的怪病,不過她既然派眾人來醫就表示此病有治愈的可能。
中午時分莫問趕到了病人所在的北城,按圖索驥找到了那座宅子,這是一戶專事舂米研磨的人家,宅子不小,門外的牆上貼有尋醫布告,布告已經被糊上了數層,表明主人尋醫已經有些時日了,布告上描述的病情與玉玲瓏紙絹上的記載大致相仿,不過後麵多出了懸賞一項,賞錢為白銀二十兩。
此時購買一個年輕女子隻需三兩白銀,二十兩幾乎可以買到七個年輕女子,對於一個以舂米研磨為業的人家來說絕對不是個小數目。
短暫的沉吟之後莫問走到門前抬手敲門,其實若是按照道門禮儀,道人是不可以敲門的,隻能在門口念誦道號無量天尊。
片刻過後大門被人自裡麵拉開,開門的是位年輕的女子,年紀約莫二十七八,穿著一身紅綠色的衣服,臉上擦有米粉,五官還算周正。
“無量天尊,見過善人。”莫問稽首開口,僧人稱俗人為施主,道人則以善人稱呼。
“小道長何來?”年輕女子上下打量著莫問。
“貧道粗通歧黃之術,見貴府有人抱恙,便前來結個善緣。”莫問說道。
“快請進。”年輕女子側身抬手,將莫問請入院中。
這座宅院分前後兩院,前院是住人的房舍,後院是舂米的磨坊,此時磨坊裡有夯聲傳出,想必有人在磨坊勞作。
“我兒住在東廂,道長請隨我來。”年輕女子轉身向東走去。
莫問跟隨在後微感疑惑,紙絹和布告都說患病之人是個二十多歲的男子,此女不足三十,竟然以母自居,想必是繼母。
院子不大,年輕女子走到東廂推開了房門,房門一開,一股惡臭陡然衝出,氣味濃烈,刺鼻嗆喉。
年輕女子開門之後並不入內,而是掩鼻站於門旁,莫問看了她一眼,邁步進入了東廂。
東廂分為兩間,北側一間臥房,南側一間書房,書房的書桌上還放著書籍,北側的臥房掛有門簾,看不到裡麵的情形,整個房間彌漫著刺鼻的腐臭和濃重的藥氣,不問可知這戶人家一直在試圖治愈那名患有惡瘡的男子。
莫問進入房間之後並未猶豫,撩起門簾進入北屋,來此之前他已經知道病人身患惡瘡,故此在見到那位躺在床上的年輕人時並未吃驚,此人身上的惡瘡甚至比他想象中要輕微一些,惡瘡最大者不過指甲大小,隻是很多地方已經破皮流膿,故此房中氣味才如此難聞。
躺在床上的年輕人聽到聲音睜開眼睛看了莫問一眼,隨即歎了口氣並閉上了眼睛,莫問太年輕了,不像是懂得醫術的大夫。
道士治病也免不了望聞問切,見到此人第一眼莫問就看出此人並非肺腑染疾,而是外毒內侵,毒隻存於體外,尚未侵入五臟。
“我來替你診脈。”莫問移步走到床邊。
“此疾會危及他人,切莫靠近。”年輕人將雙手藏於被中。
莫問聞言搖頭歎氣,單聽他這句話就知道此人被庸醫誤診了,他隻是中毒,並非感染瘟疫。
“發病多少時日了?”莫問轉身衝站在門外的年輕女子問道。
“已有三月。”年輕女子回答。
莫問聞言暗皺眉頭,三個月時間太長,若不診脈很難確定外毒內侵到何種程度。
“你所得疾患並非瘟疫,而是外毒,你先前可曾去過不潔之處?”莫問轉頭衝那年輕人問道。
“何為不潔之處?”年輕男子低聲發問。
“朽木遍地之所。”莫問說道,惡瘡所流膿水黃中泛綠,此毒當為木屬火性。
“平日隻在家中勞作,未曾去過那不潔之所。”年輕男子見莫問神態從容,不由得對他高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