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秦王肯定不止這點人,可裴承玨的才氣與能力大家都有所耳聞,再加之他身份也尚可,他們要是秦王,也會選擇用他。
一個世家公子的悄然離京比一個不知暴沒暴露的心腹離京更為穩妥。
——主要是這些年秦王為程尚書做靠山的事實太過鐵,程尚書督建水壩不利一案已經鐵證如山,要說秦王曾為他善後那簡直不要太正常。
而滅口就更不用說,秦王乾得出這事。
秦王則冷笑一聲:“僅憑幾篇策論就得了本王青眼?你在做什麼夢?!以你父母之命相脅,隻為叫你為本王做事?豎子狂妄,旁人卻都不是傻子!”
嗯……
他口中的“旁人”臉色各異。
僅憑幾篇策論就吸引到秦王和程尚書好像的確有點扯。
但其實大家也沒那麼想知道到底是誰主動的,反正這兩人後頭勾搭成奸是沒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就算是裴承玨主動貼上去的,可秦王接了,還叫他乾出這些事是事實,那就夠了。
裴承玨還沒說話,四皇子先開口了:“皇叔,逮著無關緊要的扯來扯去可沒意思,現在重點也不是您有沒有用過他,脅迫他啊。”
秦王淩厲的目光瞬間掃向他。
四皇子眼神真誠:“所謂‘以權謀私,殺人滅口’,您為何不反駁呢,是有什麼心事嗎?”
他一開口,二皇子雷達瞬間動了:“四皇弟莫要混淆視聽,若皇叔從未用過裴承玨,又何來他口中的‘以權謀私,殺人滅口’?”
“我隻是心有疑惑罷了,說來二皇兄才是最不該開口的人,裴公子的狀告裡,江陵按察使,您的親舅舅也參與其中,若不避嫌,難免要叫人以為您如皇叔一般為親開脫了。”
四皇子這話精準戳中了建文帝的心思。
他開口道:“都不必多言,你繼續說。”他看向裴承玨。
“是。”裴承玨低頭應是,繼續道,“程尚書貪墨的證據和秦王為其善後滅口的證據,學生都有,就在學生府中父親院落下的梨樹下埋著,皇上可使人前去取來。”
建文帝看了身邊一眼,楊德業躬身下去。
四皇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微微挑眉:“來敲登聞鼓不帶證據,形容還如此狼狽,乃禦前失儀,蔑視君威之罪。”
裴承玨咳了一聲,拱手行禮:“回皇上,實在是秦王的人追殺太緊,學生隻逃命就用了十分氣力,曆經波折才到了宮門處,學生……學生再沒有時間和機會去拿證據、正衣冠了,望皇上明鑒。”
他話落,不少人這才注意到他已經慘白的臉色。
這染血的衣裳也不是作假,傷口深得要命,還有方才庭杖打出來的痕跡,叫他整個人瞧著都狼狽不堪,也虛弱得緊。
給人一種若非他跪著有支撐,否則絕對會暈過去的感覺。
裴承玨人長的夠俊,眼下這時不時就咳一聲的模樣又實在淒慘,仿佛小白花一樣弱不禁風又飽經摧殘,引起了不少人的同情心。
有些禦史已經蠢蠢欲動,想噴秦王了。
不過建文帝沒有說話,他們也不敢貿然開口,隻是眼神卻不住往秦王身上刺,若眼神是刀子,秦王已經死了幾十回了。
不過不知從何時起,秦王臉色卻平靜了下來,再無方才的暴怒,身姿站得板正,直視前方不再言語。
頗有幾分……胸有成竹?
四皇子眉頭微皺。
明知程尚書一案鐵證如山,秦王卻死活攔著不讓查不讓判,還混淆了不少事,當時隻以為是他為老丈人刻意顛倒黑白徒勞掙紮,可現在想來……
他臉漸漸綠了。
老東西可特麼彆是銷毀證據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