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的參奏建文帝不能不重視,北疆千裡送回來的數道奏折更不能忽視。
——即便這群人裡身份最高的也隻一個秦王世子,其餘大多是同他們一起遠赴北疆的英國公小公子等人,還有部分職位較低的士兵。
如李勝霖將軍這等老狐狸不會輕易摻和奪嫡,在八皇子沒有明確妨礙到軍務的情況下,他保持沉默再正常不過。
可單就秦王世子這群人的參奏造成的影響力也夠大了。
——這群少年背後的勢力人脈可一點不簡單。
所以再一日的早朝上,噴起八皇子的朝臣數目又多了不少。
零星幾個覺得八皇子有些慘,這裡頭可能有事的朝臣也不敢說話——七皇子可給路都堵死了。
你為老八說話,莫不是覺得帝後二人非他所克,帝後二人命中合該有此一劫?
沒人敢應承這話,也沒人敢打包票帝後風寒高熱不醒就一定不是被八皇子克的。
再有二皇子六皇子不知抽的什麼風,竟在這節骨眼合力將幾個官位不小的官員給擼了下馬,連遠在千裡之外的兩淮鹽運使都被波及,喜提抄家流放一條龍。
雖不知這兩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也成功嚇住了不少人,以致於七皇子在前朝愈發春風得意肆無忌憚,將潛在的八皇子黨壓得不敢冒頭。
所以此時的八皇子在前朝堪稱孤立無援。
更慘的是他本人至今還攤在床上,腿都不知能不能好,眼下的前朝可以說是要怎麼針對他就能怎麼針對。
建文帝更不必提,帝王自古多疑,近來種種事端下來,他心裡未必就沒有八皇子不詳的猜測。
就算當真沒有那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姓、百官都信了。
大勢之下,就算八皇子當真無辜,建文帝為了安人心也不會放過他。
在皇子百官又一次的奏請下,建文帝眉頭微擰,眼眸幽深難辨。
正在這時,外頭有內侍前來稟報:“稟皇上,八皇子妃在外求見——”說著,他麵有為難,不知該不該再繼續說。
“胡鬨!”見建文帝久不開口,定南伯皺眉道,“前朝重地,豈容婦人踏足?!”
這話得到了不少朝臣的認同。
那內侍苦著臉繼續稟報:“稟皇上,八皇子妃身著圖爾王室吉服,正跪於外求見皇上,奴才提醒過,女子之身不可入金鑾殿,隻是八皇子妃態度堅定,勢要奴才進來通稟一聲,言外界傳言皆有誤會,想同皇上當麵解釋,同百官……當麵對峙。”
對峙?
朝臣們麵色不一。
建文帝沉默了半晌,終於啟唇:“傳。”
“奴才遵旨!”
建文帝開了口,大家也沉默下來,隻有少數禦史皺著眉頭,但礙於建文帝風寒未愈的身子,到底心疼了他一回,沒有開口。
黛莎很快便大步進來。
她身著圖爾王室吉服,背脊挺直,目不斜視地走到中央,行了大禮:“黛莎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禦史中丞忍不住提醒:“八皇子妃,你身為皇上兒媳,該謹守尊卑孝道,稱一句‘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