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薑央下意識地說。
那時候的她,還不明白複活精衛,會令她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她隻是羨慕精衛能有那樣愛她的家人,她也想融入那個家。
薑央冷冷一笑,似乎想起自己當初的想法,就覺得自己當初愚不可及。
“我按照女後的要求,坐在了高高的祭台上。”
“下來的前幾百年,祭台能禁錮我的神力,並強製我以女媧血為線,編織複活精衛的肉身,我也是努力那麼做的。”
“可是精衛是神女啊,複活她真的太難了,這息壤
“我太寂寞了,不論我怎麼編織,精衛的肉身就是無法成型,那幾百年日複一日的生活,仿佛都是無用功,我什麼都做不了。”
“離不開這裡,回不到地麵以上,也無法複活精衛,加入九土部落那個大家庭。”
“不知不覺間,那種一望無際的絕望,蔓延了我整顆心臟,我想,是不是我太笨了,身為半神,根本就沒有資格成為女後的親人?不然她為什麼交給我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呢?”
“抱著這個想法,我在某一天,沒有如往常一般,利用女媧血造人,而是消耗自己的神力,將神識送上地麵。”
聽到這,一旁眯
著眼正把薑央的講述當助眠故事聽的衛淵忽然睜開眼睛,敏銳的抓住了重點:“等等,你能強行衝破息壤的結界?!”
白維也低聲驚呼:“那可是女後的本命法寶!”
薑央用一種看鄉巴佬的眼神瞥了白維一眼,目光中鄙夷儘顯,竟是連話都懶得搭。
白維一人承受了薑央的全部鄙夷,此刻卻沒有任何不滿,隻是道:“既然你能離開這裡,為什麼還要在這裡留上萬年呢?用自己的一輩子去複活一個你從沒見過的姐姐,真的值得嗎?”
“她就算真的複活了,不是跟你一起長大,你們之間也沒有任何共同記憶,那能算親人嗎?充其量隻能算是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吧?她能給你所謂的親情?”
薑央又看了他一眼。
或許被白維直白的問題刺痛了某根神經,她忽然扭過頭去,不再理會白維。
白維麵色一哂,瞅著衛淵尷尬的聳了聳肩。
我心頭暗忖:看來女氏後人對息壤的控製能力,也有一部分遺傳到了薑央身上,雖然息壤已經認主,但麵對同樣是女氏後人的薑央,息壤對她也有天然的親近和服從。
衛淵站起身來,他的耐心早已消耗殆儘,此刻一秒都不想多待:“既然能強行衝破結界
,那你還跟我們墨跡什麼?直接送我們離開啊,你不是活膩了嗎?隻要你送我們離開,我保證一定能找到辦法弄死你,還不讓你死的太痛苦,怎麼樣?”
他亮處獸爪,向薑央展示自己的實力。
明明是說著‘弄死你’之類的話,然而在當前的語境中,卻沒有絲毫威脅的意味,更像是在說某種誘惑。
薑央對衛淵是有幾分另眼相看的,聞言再次回過頭來,隻不過眼底的神情十分複雜,像是氤氳著一團白霧,讓人看不清她此刻的想法。
氣氛陷入僵局。
我竭力將自己帶入到薑央的處境中,想對她的經曆感同身受。
然而薑央的過往太過久遠和沉重,她經曆的一萬年,遠遠不是我這個活了不到二十年的人能揣摩的,想通過共情,打開她的心,然後說服她,將她變成‘自己人’,放我們回去的思路,簡直幼稚的像孩子。
我隻好拾起剛剛的話題,追問道:“你上去問女後,然後呢?找到她了嗎?問到結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