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氣朝陽!
黃北玄來回的踱了踱腳,看了看外麵月光下的雪,跟趙負雲說道“聽說知事郞常與人說,要出一本天都山弟子譜係的書,現在啊,天都山是風浪中心,有人說劫起天都山,他要公布天都山的弟子譜係,自然有人不想他公布。”
“我猜啊,是天都山的人殺的。”黃北玄壓低聲音說道。
“哦,為什麼這麼說。”趙負雲問道。
“這還用說嗎?告訴你,你彆看天都山好像不顯山不露水的,但是天都山其實是一個大門派,整個大周國內有不少人都在天都山裡修行過。”
“哦。”趙負雲應著。
“反正和我們沒有什麼關係,我賣符紙的,你賣符籙的,無論在上麵的是誰,我們的紙還是照賣,你的鋪子,沒生意還是沒生意。”
“為什麼說我的鋪子沒生意。”趙負雲問道。
“隨口一說。”黃北玄陪笑著“話說,你怎麼不多畫一些符籙?”
“當時隻買了三打,沒符紙了。”趙負雲說道。
“沒符紙,來來來,我送你一打。”黃北玄說道。
一打三十張。
趙負雲沒有拒絕,他決定畫好之後,送給對方一張符籙。
“伱可以做主嗎?”趙負雲反問了一句。
“這符紙工坊是我和我哥兩個人的。”黃北玄大聲的說道。
趙負雲覺得自己可能戳到他了,於是沒有再多說。
這個世上很多獨門的符籙,當然,對於大門派來說,並沒有什麼獨門不獨門,隻有個人擅長不擅長,或者說看個人喜不喜歡。
畫符書籙對於修士來說,也是一種修煉的過程。
畫符的時候,那種感觸道意的過程,會讓自身的意識發生變化,感道,便會近於道,感法,便會近於法。
法意便會在心念之中滋生、孕育、締結。
趙負雲練氣畫符。
練氣是修行,畫符亦是修行。
練氣采天地元氣入身為己有,而畫符則算是養神煉意。
他以前雖然主要修行的是火符,但是其他的符籙並不是不會。
但凡畫符之人,一般先從水火開始,因為修行之始便是知陰陽,而陰陽的代表又是水火。
原本他的法力變成了炙熱的,他本以為自己將再難以施展陰性法術,不過在轉修《太虛無劫真經》之後,他的法力不再那樣的炙熱,太虛飄渺無邊,諸象諸氣皆在太虛之中。
在高屋建瓴之下,沒多久,他便能夠畫出神水符,可以隨手在虛空勾勒,使得虛空有水凝生,隻是神水符想要再進一步,卻不太容易,這需要領悟某種神意,隻是這神意的領悟可遇不可求。
接著,他又開始練習其他的。
其中歸‘墟’法意,到了一個瓶頸,看似隻差臨門一腳,然而卻怎麼也跨不過去,他知道自己差了機緣。
不過,其他的倒是有領悟,其中從天府秘境之中學得的‘鎮魔法咒’,以及他自己本身就會的山嶽雲紋,以及定、鎮、禁、封等意義相近的法咒。
他覺這或可以歸於一起,合於一處。
於是他想到了煉一件法器。
第二天的時候,他去買了一些可煉印器的石頭回來。
那石質堅硬,卻又不脆,其中每一塊都蘊含著一定的地氣,或可稱為土性元氣,形態都是被打磨成了印形的模樣。
他一塊塊的練習了,或是刻成‘定身印’,或是雕刻成‘鎮魔印’,或是‘禁法印’,或是‘封靈印’,
他不斷的組合著,以山嶽雲紋為主符,輔以文字法咒。
除了刻壞了的,他總共刻了二十多枚印,直接拿了個盒子擺在櫃台的桌擺著,偶爾有人進來想問問有沒有便宜的符籙賣,但是看到那櫃台上的小小符印,還有些意外。
問他價錢,他開口就是十塊靈石一枚,嚇的那些問價錢的人一個個不敢再開口。
那些石頭雖然都蘊含了一些土元氣,質地是屬於可以做符器的,但是一塊靈石卻可以買四塊,屬於很便宜的練器練手材料,趙負雲一下就要十塊靈石,當然沒有人願意買。
但是他想到自己坐的那個椅子彆人都收二塊靈石,便也就定這個價了,因為這符印帶在身上,經過修士祭煉之後,便是法器。
即使是沒有修為的人常久的帶在身上,與自身的氣機相合,也能夠有著護身作用,並且可以用一輩子的,不像符紙那樣會散了其中的符法真意。
因為他的符器上刻的符紋與裡麵的土元氣交織在一起了。
趙負雲也不在意,他覺得,自己的積蓄還能夠花不少的時間。
如果實在是沒有人買的話,到時再降價賣就是了。
隨著他的刻印,他的身上也出現了一種凝重遲滯的法意。
他這是法意修上了身,或者說是法入了念中。
他突然想,自己燈上的縛著的金烏神鳥來自於自己的心靈深處,屬於自己的神,那麼自己刻法印的時候,上麵需要凝刻的神名可不可以換成自己記憶深處的山神之名?
他想到這裡便立即驗證,他一次次書寫,於定境之中,從意識的深處呼喚著“東嶽帝君”,將自己的法念意傾注於筆下,落於墨中,書於紙上。
經過一天的練習,他寫下的文字越來越沉重,終於在筆落之後,一張符紙上生光,符紙在瞬間碎散為灰燼。
再接著,他拿出一張藍色的符紙來,終於,寫下了‘東嶽泰山天齊仁聖大帝’幾個字。
他心中喜悅,天下間有神,一種是真實存在的神靈,一種是非真實存在的,是類似於概念一樣的形式,這也可以說是存在於自己的心靈深處。
神,既可以是外神,也可以是本我之神。
很多時候觀想外在的神靈,也是在塑造本我之神。
就像是臨摹畫像一樣。
這個世上有很多山神,很多人修鎮法,會去祭拜山神,或者會用一些儀式與山神結親,比如認山神為義父等。
他的心中一直有一尊山神,強大無比,鎮壓大地幽冥。
隻是現在他寫下的神名有神意,卻還沒有他刻在風鈴上的那一個神名的神意那麼強烈。
畢竟風鈴靈石上的神名,是這個世上真正的山神名字。
而他現在紙上寫下來的,卻是不存在這個世上,而是來自於他自己心靈深處,亦可以說是他本人的分神,是他自己的神意。
就像是他的赤炎神燈上的金烏神鳥,雖然神妙但是卻需要喂食火焰來讓它成長。